本章为完结章,建议新入坑的亲从头食用√看到最后的小伙伴请给我一个温暖人心的repo好吗么么扎~
========================================
你玩儿什么认真——听在耳中有种力不从心的失落感,这是他成为无所不能的暗黑者以来从未体验过的无奈:有些事一旦错过,就回不去了。
像一盘下到终局的棋,再进一步便是两败俱伤,若想悔棋,只有一步步悔下去,回到落第一颗子之前,才发现原来输赢是这样无谓的东西。
就在二十四个小时前他们还那样深刻地拥有彼此,缠绵于唇齿间的空气都要共享,现在却成为两条平行线上的陌路人,比肩偕行,遥不可及。
空气凝固般静默着,罗飞爬起来望着那人,眼中满是讽意:“得,热脸贴冷屁股上了。亏我以为老主顾会给个面子,看来我还高估自己的价值了——不能把你的对手继续当猴耍,上起来也就没什么劲了,是不是?”
他耸耸肩,起身走向门口。
薛天一把扥住他的胳膊,口气生硬:“你要多少钱才满意?”
那人早有准备般开口:“一口价,十万买断。”
薛天掏出支票本刷刷地签好一张,双指夹着递到罗飞面前。
罗飞却不接,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抱歉,我不敢信你。有现金吗?”
薛天望着罗飞的眼睛,啪地打开钱夹,将里面厚厚的一沓钱尽数取出,甩手向空中一扬。
纷纷扬扬的纸钞雪片般落下,罗飞蹲下身,手指灵活地翻拣着:“我只要这些,剩下的记得打我卡里啊。你不是说过吗,人民币不值钱,得拿美金结算。”
以前的一句话,是我们以后的伤口。原来他都还记得。
罗飞把钱整好,从胸前的口袋掏出塑料袋,珍而重之地放进去。
“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婊子。”
他只是单纯地想激怒罗飞。情势前所未有的紧迫,赌注太大,他已经越来越没有把握回本了。
罗飞已经在解衣服了,动作娴熟而麻木,如同进行一项机械作业。他的情绪丝毫没有因薛天的话产生什么波动,平静得像陈述一件事实:
“像?明明就是,还是经常被白嫖那种。”
薛天上前一步将那人紧紧锁入怀中,紧得都能听到骨头被箍得咯吱咯吱作响。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认真的。我想跟你在一起,只要你肯等我完成我必须完成的一件事。”
“如果我不让你完成呢?”罗飞侧过头,黑漆漆的瞳孔里映着他的脸。
他用脸颊摩挲着罗飞的颈边耳下:“只有这一件事我不能答应你。这一切马上要结束了,我不能功亏一篑。”
那人怕痒般一缩:“如果我一定要阻止你,你会杀了我吗?”
我会杀了他吗?单是冒出这样的念头都让他心室剧颤,有无数人丧生在他手中,罗飞会是其中一个吗?
感应到他的犹疑般,罗飞一掀唇角,虎牙顽皮地呲出来。他转过身,轻声说道:“放心,身为一个杀人犯,我没资格阻止你——我杀了袁志邦。”
===========================================
“你真恶心……我这辈子都不想喝酸奶了。”罗飞气若游丝地拍开薛天在被子下边乱摸的手,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微微蒙着一层薄汗的样子说不出的诱人。
“哦?它可不是这么说的。”薛天将两根手指伸进那个湿润柔软,还在缓慢收拢的穴口,边将里面的白浊勾出来,边促狭笑道:“这张小嘴又任性又贪婪,吃多少都嫌不够。”
罗飞忍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板着脸再次一把打开他的手:“Sorry,I don't understand。”
薛天转移了目标,用指尖拈着两颗小豆揉捏拉扯:“别装得一副人尽可夫的样子,我一看就知道,你的身体只接纳过我一个人。”
罗飞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纠缠,偎在薛天怀里,声音猫一样慵懒:“我本来以为你会杀了我给袁志邦报仇的。”
“那太便宜你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规定,故意杀人者,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薛天挑起他的下巴:“现判决如下:受刑人罗飞,罪名故意杀人;刑期:无期;行刑日期——即日生效。”
罗飞翻了个白眼:“你这时候倒讲起法来了?你不是darker吗?小伙子还有两副面孔呢呵?”
“你不是最喜欢讲法了么,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罗飞笑了笑:“世界上的理都被你占了,我跟你没理可讲。分手炮也打完了,我先走一步。”
说着就要下床。
“想去哪?别忘了你是我的犯人。”薛天轻轻巧巧将那人摁回床上,一本正经道:“居然让你有力气下床,我这刑行得是不是太失败了?”
罗飞也不反抗,配合地仰起头,任那人将唇压下来,吻得难舍难分。
“从开始到现在,你到底对我什么感觉?”缓慢地舔掉唇瓣间粘连的银丝,薛天含着他的耳垂,刻意压低的声线掺杂着暧昧,好似塞壬迷魂的歌声。
“你想听什么?”罗飞眯着眼,看不清的情愫在他眼底迷离。
“实话。”
“我恨你。”
“只有恨?”
罗飞微微一笑:“你在乎吗?如果你有一点点在乎,我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你愿意给我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吗?跟我走,去一个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让我用一生弥补当初对你犯下的错。”
“你打算怎么杀邓骅?”罗飞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发问。
“韩灏。”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已能使知此知彼的人心照不宣。
罗飞冷笑一声:“这么痛快,你不怕我出卖你?”
“悉听尊便。”这应该是他最后的一赌,他赌罗飞还是爱他的。
那人话锋一转:“你能保证除去邓骅之后,永远抛弃暗黑者的身份,不再以任何方式对任何人发通知单吗?”
想和罗飞永远在一起就必须放弃有生以来就背负着的身份和习惯,这一点他早有心理准备。
薛天望进他的双眸:“我保证。刚才给你发的是最后一张通知单,需要我无限期负责的,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
当晚七点三十五分,一声枪响遥遥从候机大厅里传来,薛天心满意足地露出一记微笑,驱车扬长而去。他被强行赋予的使命,到此算是彻底终结了。
他回到自己地下室里修建的秘密基地,罗飞在那里等他。他们喝了一瓶拉菲庆祝胜利,罗飞显得很兴奋,双颊通红,眼睛亮亮的,絮絮地说了很多话,手舞足蹈,像个小孩。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可疑,陈建生指名道姓地说你是Darker,但你说不是,我就死心塌地地信了。你答应过不会骗我,我竟然就这么当真了,是不是特傻?嘿嘿。
你瞒得太好了,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呢?我在袁志邦那儿看到录像了,不过我安慰自己,你是也想救我才会做那种事的吧?可是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一直不知道,现在,我不想知道了。
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你的甜言蜜语,更不想猜你是真情还是假意。我很累了,我已经把自己都掏空了,我什么力气都没有了。不是我不愿意给你机会,是真的给不起了,也要不动了。你说,如果可以少爱一点,是不是就更轻松一点?
薛天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的意识还算清醒,身体却越来越沉重,四肢完全不受控制,垂下的眼皮死死蒙蔽了视线,想说句话却连嘴都张不开。
连触觉感知也变得麻痹起来,听动静只能依稀猜出罗飞将他的手脚捆住绑在一张椅子上,现在他能赖以获得信息的,只有并不清晰的声音。
他听到各个方向传来的脚步声和喊话声,似乎是“你已经被包围了,放弃抵抗,尽快释放人质”。
罗飞将嘴凑到他耳边,以至于传来的每一句话都格外清晰。
“没想到吧?我还是出卖了你。我做了些手脚把警察都引过来了。还记得你讲过的苔丝吗?故事的结局安琪儿问苔丝,要不要一起走?苔丝说,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绝望的她杀了人,她要为此付出代价。”
“谁能料到我的安琪儿和亚力克竟是同一个人呢?他犯过很多不可饶恕的罪,这样的两个人不可能远走高飞,心无挂碍地过日子。他们都要付出代价。要是把所有的罪归在一个人身上呢?是的,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
“薛天,我希望那个人是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吗?你骗过我那么多次,现在是最后一次,求你,不要骗我,不要犯法,不要杀人。再也没有什么暗黑者了,你还年轻,去过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好好爱一个人,不要让她伤心。对了,那十万块钱我拿去盖房子了,这可是你答应好的……记得给我烧个摇椅啊。”
“我说过我恨你,是骗你的。我输了,我包庇了罪犯,让他逍遥法外。我瞧不起自己,还好,马上就要解脱了。”
门口的喊话声越来越大,就快要盖过那人在耳边温柔的呢喃。
“祝你幸福。永别了。”
话音刚落,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上了他的太阳穴。那是一支警用手枪的枪管,他可以想象握着这支枪的人此刻的表情,漠然,冷酷,像个最完美的杀手。那人终究还是设了一个最大的局,成功欺骗了全世界。
咔嗒。
砰!
弹夹卡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的瞬间,他的额头溅上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
身后罗飞的身体倒向地面,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发出柔软而沉重的一声。
门外传来的声音变得浑浊,如同大量海水灌入耳膜般刺痛地嗡鸣:“报告!Darker在行刑时被狙击手击毙,人质成功获救!请求开始营救人质!”
破门而入声,人群喧闹声纷至沓来,身体被七手八脚地抬上担架,这些他全都感知不到,不能说,不能动,连睁眼看一下都无能为力,像静静沉没在深海中,只能任由大股大股的血腥味道灌进口鼻,渗透进每一个毛孔,每一根神经。
左胸口传来了比那时剧烈千百倍的疼痛,那块命脉所依的皮肤上用力刻下的三堑,分明是一个不太规整的“飞”字。
可惜,没有机会告诉他知道了。
小王子以为自己驯服了狐狸,殊不知自己才是被彻底驯服的那一个。狡猾的狐狸偷走他的心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故事讲完了,再也不会有一个晚安吻。
===========================================
“妈妈,那个爷爷又来扫墓了!”
“每年都能看到他,也没有子女陪着,真是怪可怜的。小囡啊,你看那个爷爷头发全白了,还折了这么多纸玫瑰,他一定很爱墓里那个奶奶吧。”
扎着两根小辫的小女孩已经一蹦一跳跑到了老人身边,指着墓碑奶声奶气地问:“爷爷,为什么这个碑上只写着罗飞两个字呀?”
老人把惟妙惟肖的纸玫瑰满满铺在墓前,伸出手指细细描摹着碑上的字,眼中柔情似水:“因为这两个字就是爷爷的全部啊。”
“爷爷,你有好多好多岁了吗?”
“我想想……唔,今年爷爷已经有九十岁了哦。”
小女孩一脸崇拜:“好久哦!可是只有自己活了这么多这么多年,不会感到寂寞吗?”
“对于一个人来说,真正的死亡是在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死去的时候。所以活着的人活得越久,就相当于他和最爱的人一起过了越久,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啊。”
小女孩摇摇头表示听不懂,冲他挥挥手,又蹦蹦跳跳地回到了父母身边。
天若有情天亦老,不知不觉,“薛天”已经这么老了。八宝山的景色你还喜欢吗?眼睛越来越不行了,明年估计就不能送你花啦。我们的房子修修补补这么多年依然顽强地矗立着,养的狗都换了好几拨,彗星都被我等着一回。
我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度着无限期的徒刑,一切都好,十分幸福。
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