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凡，平凡的凡。
人如其名，家人眼中的空气，朋友眼中的屌丝。
我今年26岁，这些年除了肚子上有些积蓄之外，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证明这几年我有存在这个世界上。
我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最怕你一辈子碌碌无为却安慰自己平凡可贵。
去特娘的，平凡怎么就可贵了？平凡了快半辈子的我都不愿意承认。如果有选择谁不愿意做个别人眼中闪闪发光的人。
对于我来说，成功的唯一衡量标准就是那些人眼中像粪土一样的金闪闪的金钱。
周日，我一个人下楼去买烟，遇到了一个看起来比我稍微惨一些的乞丐，作为一个可能以后会是我前辈的人，他优雅的转身动作和飘逸的满头秀发竟看的我有点想吐。
不知什么原因，他看到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扭着腰要迎合他的辣妹子一样，突然向我扑来。
“我擦，大哥自重。劳资特么男的，我知道你饥渴，但是你别拉低自己品味行不行？”我急忙闪开，大声说道。
那乞丐突然一脸正经，好像之前留着哈喇子的人不是他一样“哪个，施主误会了，我是来解救你的。”
“你丫给我滚吧，没钱！还解救，你先救救你自己吧。”我绕身便走。
“嘿，别介。你听我说完再走，给两分钟时间好不好？大佬？”那乞丐好像有点事和我商量的样子，我轻轻回头回答：“我事先说明，你要是向我要钱的话，先自己打消这个念头，我除了穿的比你好一点，裤兜里还不一定比你有钱。”
“嘿，什么话？我是来送你钱的。”那乞丐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难以捉摸。“送我钱？不是，我现在堕落到要乞丐施舍了吗？哪个先来个十元钱，我买包烟。”
“贪都不贪，十块？我给你一千万。”
“啊哈？”我还来不及调侃什么，突然间天旋地转，我就失去了知觉。
一
“什么玩意？”我从梦中惊醒，揉了揉脑袋。
一条短信把我吵醒。我伸手打开手机看到一条短信——您预支的10000000元已到账，请登录XX银行查询余额。
一个零，两个零……“一千万？卧槽，不是梦？”我突然睡意全无，赶忙查询一下银行卡余额，看到了一串美丽的数字。
以前最讨厌的零蛋，没想到加起来这么让人喜欢呢。
我用了人生中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成，飞奔到银行跑到柜台，带着颤音问：“咳咳，麻烦帮我查一下余额。”
“好的，先生。您目前账上余额一千万零六百三十八。”
我根本没办法形容当时的感受，依稀记得我当时大声的喊了一句：“今天所有的消费，老子包了，艾瑞巴蒂嗨起来。”
然后，在别人看待智障的眼神中，我才想起来这特么的是银行，不是电视剧里的夜店。
我根本没时间去思考这一千万怎么来的，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骚操作。
我拨通了我妈的电话：“喂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有一千万存款！”
“没睡醒？六万，放下，我糊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没关系我理解，确实有点不可思议。我决定先不告诉任何人，于是我一个人来到了售楼部，对先买房！
来到了售楼中心，一个看起来賊优质的小姐姐走到我身边说：“先生，您是来看房吗？大概需要什么房型呢？”
“把你们这里最好的户型给我看看。”腰里揣着一千万，说话都感觉比以前有底气多了。
“好的先生，您跟我来。”经过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眼前的别墅面前“先生，这栋别墅大概800平，售价是3万一平，折合下来大概是两千五百万左右，它靠着…………”
“停，不是，两千多万？这特么的是人住的？”我一口打断，握着银行卡的手都有点乏力。
“是的，先生，目前可以给您优惠五百万，您看是刷卡还是现金呢？全款还是分期呢？”
“我，我刷脸。”对，靠着自己的厚脸皮，我没有任何压力的离开了这里。
我奢侈的一个人在肯德基点了一份全家桶，便吃便在思考，现在的房子是人住的吗？
一千万特么的只能买半栋别墅，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非要别墅？我特么一千万的身价去看那些普通房子太掉价。合着白给我一千万，我在很多人面前依然是个穷屌丝。
我用力的吸了一口可乐，不想这些烦心事。
买房不行，我特么的去买车还不行吗？等我开着兰博基尼回去，我看谁还敢说我李凡是个loser。
花了60块大洋打了个车，到了4S店。我风骚的掏出了刚刚买好的菠萝手机，刻意的把logo漏出来，对着面前的服务员说：“给我看看店里卖的比较好的跑车。”
“先生可以看一下这款，兰博基尼新出的新款跑车，最近打折活动价只要600万。”
看着眼前骚气的跑车，我仔细点算了一下，六百万，我打车六十块，相当于我可以打十万次车，我每天打车两次可以打五万天，五万天相当于一百三十七年。
买个屁，劳资打车还特么算配了个司机呢！还不用加油保养买停车位。越想越觉得，这买了就是亏呀，以后开不起！
不买了！哥一千万的身家，怎么也不能自己开车，以后就打车，节能环保。像我这么有钱的，肯定没有人能有我这环保意识。
我面带微笑说：“不行，我感觉性能不太好。不是很喜欢。”准备扭头就走。
“性能不好？来来来，先生，您看一下这款布加迪，性能怪兽，目前只要六千万就能带走。”
我面色一沉：“这都是我爸开剩下的车，我不要。”扭头潇洒离去。
别的不说，我觉得脸皮这东西我还是比较靠谱的。
二
“喂，胖子后天三元酒店，对对对哥们安排。”
“喂，老幺后天记得赶早，来晚了可没位置了哈。”
“喂，小美啊，帮我联系一下以前的同学，对对对，后天三元酒店，我安排。”
我决定把loser的标签从自己身上拿下来，花了将近一百万大洋，包下了G市最豪华的酒店，重金宴请朋友同学。
“李凡，大手笔呀。几个月不见，在哪发财了？”“现在要喊李总了吧，哈哈。”“我以前就觉得李凡肯定是个人物，只是前几年时运不济而已。”……
各色各样的赞美，让我的内心感到了空前的膨胀。我端着红酒，轻轻的走到人群中用着优雅而又不失风度的语气说：“哪里哪里，过誉了过誉了。”
不得不说，有钱真好。金钱财富果然是检验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标准，哪怕现在的我和前天的我明明没有什么改变，一千万已经让屌丝的我摇身一变成了被恭维的对象。
“张三，好久不见啊？有没有见过陈墨呀？”我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我想要看到的人。
“嘿，凡哥。估计还没到吧，我帮你打听打听问问。”
“行，那麻烦你了。”我紧了紧腰带，端着酒杯去寒暄下一桌的人。
络绎不绝的称赞和违心的虚假却让我发自内心的愿意接受，甚至于陶醉喜欢。
“凡哥，陈墨来了，刚到。”张三一路小跑的跑到我面前。
“辛苦了哈。”我拍了拍张三的肩膀，走向了陈墨。
“好久不见，陈墨。”我故作平静的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李凡。”陈墨很对得起她的名字，带给我的感觉永远是那么沉默。
“你最近忙什么呢？好久没有联系过了。”
“没什么好忙的，倒是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土豪？”
“哈，没事，做生意赚了点小钱。”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有点莫名的心虚，偷偷看了一下陈墨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变化。
“嗯，挺不错的，加油。”很官方的回答。
“这里有点吵，我们去隔壁喝点咖啡，慢慢聊吧。”我抱有一丝期待的问道。
“嗯，好。”
“嗯，跟我来。”
陈墨是我大学时暗恋的女孩子，她不苟言笑，也并不像狗血小说里的女主角倾城倾国，就像是邻家的小妹妹，用带给我一丝恬静。
大学时候，她就是我所有的心事。我朋友很少，没有人会和我谈心交流，乃至于到现在我都没有什么恋爱经验。我曾想过告白，可是我一个彻头彻尾的loser，拿什么来接近陈墨呢。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陈墨坐下问我。
“哈，没什么？想起了以前的事，有点感伤。”
“感伤什么？现在这么阔绰，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呀。”陈墨突然的赞赏让我有点浮想联翩。
我注视着陈墨，说：“还好，我现在也算是个小土豪了，省着点用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什么事都不用干了。放在银行吃利息都可以，安心的做条咸鱼。”
“嗯，挺安逸的，很符合你的做法，你一点都没有变，李凡。”陈墨的表情好像有点变化。
“哈哈哈，你是第一个说我没变的人，我也这么觉得。陈墨，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信吗？”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视着陈墨。
“我知道，不过，我们不适合在一起。”陈墨很平淡的拒绝了我，就像是饭后散步一样的理所当然，情绪没有任何波动。
我有点不知所措，追问：“为什么？以前我敢告白是因为我觉得我配不上你，现在我有能力给你幸福，陈墨，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没有。”
陈墨理了理头发，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李凡，你还是一样。我说过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你觉得你能给我幸福是靠什么？你手里的钱吗？”
我茫然的追问：“钱不能给你幸福吗？”
啪嗒，回答我的只有关上门的声音。
我独自坐在沙发上，点燃了身上最后一根烟。
为什么陈墨对我还是那么冷淡，我明明可以给她超过她现在的生活。不对，陈墨在意的不是钱，那是什么？会有人不喜欢钱？
三
“喂，胖子。知不知道陈墨住哪里？好的好的，谢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我没有放弃，打听到陈墨的住处之后，我带着订好的玫瑰来到她楼下。
“陈墨，开门。”我用力的敲门。
门开了，陈墨盯着我说：“干嘛？大晚上扰民吗？”
我用脚勾住门，嘿嘿一笑：“这不是想你了嘛？来看看你，不让我进去喝杯茶吗？”
看着我的架势，陈墨无奈的请我进去。
“给你的。”我把手里的玫瑰递给陈墨。陈墨顺手接过说：“玫瑰挺不错的。”我躺在沙发上回答：“当然，最好的玫瑰，花了我不少钱呢？”
陈墨把玫瑰放到桌上对着我说：“你来找我什么事？大晚上送玫瑰，我可不认为是什么好事情。”
“嘿，没什么事啊，就是向你表达爱意。陈墨，你到底觉得我哪里不行，我改呗。”我搓了搓手。
“李凡，没什么好不好。只是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很不真实，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怎么就不真实了，我还是我啊，有血有肉又有钱。”我试着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把腿微微翘起。
“你真的觉得钱很重要？”陈墨微微皱眉似乎有点不开心。
“当然，万恶的金钱却能把一切变得真善美，多神奇的东西。”
“李凡，你真的很幼稚。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好吗？”
“怎么就幼稚了？我说的是事实好吗？前段时间我还是个屌丝的时候，所有的人没人在意我甚至不贬低我就不错了。你看昨天一个个在我面前献殷勤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美妙。”
陈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我离开，并在我出门之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的失败并不是金钱的问题。”
我怎么就失败了？莫名其妙。算了，细水长流，慢慢来不着急。
我打了个车去酒吧喝酒，刚下车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个乞丐。
“哟，很不错嘛现在。”那乞丐仔细的打量着我。随后盯着我眼睛说：“那一千万舒服吗？”
我恭敬地看着那乞丐说：“当然舒服，不过这是怎么回事，我到现在还晕头转向的呢。”
乞丐挠挠头说：“你会知道的，不过你的一千万还有一天就到期了，过后会清空的哦。”
“清空？凭什么？”我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别恶狠狠的盯着我看，有点礼貌年轻人。钱是我给的，我现在收回怎么了？”乞丐盯着我，眼神让我有点心虚，他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明天就没了～抓紧时间享受吧。”然后就转身跑走了。
我突然有点心烦意乱，明天我的一千万就会不见。我舍弃不了这一千万！我突然想到失去了这一千万，我就又变成了那个所有人眼中的loser。哪怕昨天他们对我各种尊敬，明天过后一样会打回原形。
我发疯一样的给他们所有人打电话说我请客今天，让他们全都来酒吧。
陆续所有人都到了，我看着他们的模样，至少他们现在还是把我看在眼睛里的。我给他们点了各种好酒，应有尽有，他们所有的要求我都尽力满足。奇怪的是我没有看到陈墨。
看着我张望的样子，张三主动过来说：“陈墨早来了，不过奇怪的是她就在远处看了你一会就走了。”
我点了点头，让张三继续去玩。
点了根烟，慢慢走出酒吧，心情不知道为什么也有点失落，慢慢燃烧殆尽的香烟好像是我的存在感一样。
“感觉怎么样？”陈墨主动给我打招呼。
我摊了摊手：“嗯，还不错。可能是有点困，精神不太好。”
“是精神不好还是心累了呢？”陈墨的话好像在暗示我什么。
“没什么，就是困了。陈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你会知道的，李凡你要记住金钱永远不是获得尊重的最好方式，人才是。”陈墨在很认真的说这些。
我只觉得头沉沉的……
四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嘈杂的闹铃声把我惊醒。
我揉了揉发涨的脑袋，突然想到了我的一千万。
我打开手机查询余额，余额显示却是区区的六百三十八，我的一千万真的不见了。我不想去回忆发生了什么，就呆呆的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失去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哪怕失去的是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根本不敢去接任何电话，因为我怕身边的那些人知道了我现在又变成了一个身无分文的loser。我开始疯狂的去逃避社交，尽可能的去避免和朋友家人的接触，至少这样我心里会舒服很多。
时间越来越快，转眼我已经三十了。
我叫李凡，平凡的凡。
人如其名，家人眼中的空气，朋友眼中的屌丝。
我甚至开始记不清我有没有家人和朋友。
我只记得，我曾经很有钱很受人尊重。
周日，我发现家里没有烟了，习惯性的准备下楼买包烟。我洗脸的时候盯着镜子，突然觉得好眼熟，活生生的一个乞丐。
但是我并不是很在意，因为没有人会注意到我。
在我准备上楼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身后的一个人，除了衣服比我好一点以外，怕是没有什么比我好了。
他甚至还和我开起了玩笑，我很开心，因为很久没有人和我说这些了。
他好像说要跟我要钱买烟，我突然觉得我好像能给他八百万，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这样。
依稀记得我好像第二次碰到他的时候八百万我要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五百万。
再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
哦，对，差点忘了。最近有个叫陈墨的女孩子，好像一直在对我说：“你还是一直没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