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有一种感受叫做“自作自受”,我做个新解释,即自己的事自己做,事情的后果自己承受,无贬义的。有一种感受很难得,叫做感同身受。纵使是最好的朋友,最亲近的人也很难做到。因为总有些路是要一个人走的,总有些黑暗是要独自咀嚼的,总有些泪水是一个人的饮泣。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很多事往往是痛苦与快乐并存的。很难有毫不付出又收获颇丰的美事。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光,春天来临前的寒冬。一切不愿放开的痛苦,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搭桥过路的负重。
冯友兰的人生四境界论把人生分为“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我,一直是个俗人,越来越入俗。功利境界简要解释为做对自己有功利意义的事。而我现在做的事,很多事,的确是为自己考量的。在为自己之后才考虑到“达则兼济天下”的大层面。生活就像一个牢笼,多少人挣扎、抗争,为了那么一丝希望,为了一缕光明。其实人生际遇有时候真像跳出一个池塘,又跳进另一个池塘,所不同的也许是下一个更大些更好些。就像钱钟书先生说的围城一样。人生没有绝对的自由和无拘无束。连孔子也说“随心所欲不逾矩。”所以,对于人的功利性,我是抱着欣赏的态度的。此功利非贬义,即有所追求,有所作为。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在很多人都喜欢说既然痛苦那就放弃吧,或者说别那么高的要求。从人情上来说,是一种劝慰。而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安慰。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杜甫一生忧国忧民。诗人的一生颠沛流离,穷愁困苦,却始终心念国家、人民。如果陶渊明问,“俗世污浊,何不与我归隐田园,带月荷锄归,采菊东篱下,可好?”我想,杜甫是不愿的。比起诗仙李白,田园诗鼻祖陶渊明,我更敬佩的是杜甫。“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诗人的寸寸赤子心与心怀天下的忧愤深广的情怀无不令人动容、钦佩。
简化之,即人各有志。有的人向往逐鹿山崖间,有的人期望“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有的人渴望“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没有对错,个体选择不同而已。所以,很多看似孤独的坚持,不过是为了心中不熄的希望,抑或称之理想。虽然人的一生无论辉煌还是平淡,最终都将归于寂静。但是,在一生一次的生命里努力地认真地生活着,即使是再普通不过的凡夫俗子,也是生命最美的展现。成蝶的代价是化蝶的痛苦,质变的前提是量变的积累。我从不畏惧生活的艰难,只怕自己轻易改旗易帜。
无忧无虑的生活很简单,却不是解决生活苦难的方式。唯有真正地去努力生活,去经历该经历的磨折,去面对风雨兼程,才可能最终走向理想之地。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合适的。没有束手坐等、顺水漂流而能到达的理想之地。不羡少年不知愁,但求回首无悔恨。
行至今日,心中仍无十全把握。一路走来,不觉苦,却也不易。最艰难的不是外界的打击,而是内心的自我怀疑。步步为营,一步一步,有过沮丧,有过孤独,有过许多受挫的时刻,却不曾打算放弃。至今,唯有不问前程如何,但求落幕无悔。尽人事而后才能说安天命。有些事是一定要去做的,不在于成功的意义,而是跨过一道河。人总要走出去,去探索,去追寻,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与生活。
“要每天每日开拓生活和自由,然后才能做自由与生活的享受。” ——《浮士德》
不为取悦,我的文字,我的心境,愿者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