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树

院树,是长在公司墙角的一棵树,我给他取名为“院树”,是因为她给了我一种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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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别的花木每年都要被修剪好几茬,所以它们的身高、样子从未变过,却唯独给了院树恩赐,让她自由长成了自己的模样。

院树长在树丛中,比其他的树木都高。她的柔枝摇曳过清风,淋浴过月光,托举过太阳,当然,也招呼过来来往往的路人,不知如我这般对她钟情的还有几人?

院树常常给我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我日日遥望着院树,且从未靠近过她。犹如一个望乡的游子,俳佪在故乡的门外,却不敢大大方方地走进故乡的怀里。

院树就像我家门前的沙枣树,场里的杏树,大婶家门前的柳树,杆子梁顶的那颗老榆树一样,独特地存在着,无树可以替代。

五月,沙枣树飘起花香,午饭后,爸爸拿着剪刀从沙枣树上剪下几支,插在玻璃瓶的水中,屋里飘起幽香,端午节就来了。
我上中学时,弟弟两岁多,有日在场里的大杏树下伸手摘了一颗绿杏儿吃了,弟弟看到了这一幕。晚饭后挤到我跟前,让我抱他,我抱起弟弟,弟弟指着场里那颗大杏树,抱着弟弟走到大杏树下,弟弟立刻伸手去摘枝头的绿杏儿
大婶家门前的柳树,长在院边上,树干斜出院外,从我家的角度仰望,那棵树仿佛长在悬崖边上,每次看到堂哥或者堂姐靠着柳树站在院边,我都心理暗自担心,万一不小心掉下来怎么办?后来,我去大婶家,走到她家门前,发现,其实从院子里面看去,那棵树并不像我仰望时的那般危险,她只是树干斜着,根离院边还有近半米的距离。
小时候,每次跟爸爸妈妈去后山干活,都要翻过杆子梁,山形陡峭,整座山上只有一棵树,便是山顶的老榆树,每次,顶着烈日上山,老榆树下的那片阴凉是我们汗流浃背一步步攀升的动力。后山的风穿过猫娃刺丛生的山梁,在老榆树下吹干了很多庄稼人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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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时光远去,到老榆树下乘凉的人越来越少了,有人去了远方,有人,住进了坟墓。远走他乡十年,爷爷已经搬去了后山,父母也渐渐地,没有力气再上山。昔日,爷爷在杆子梁上呼唤羊群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

是院树,一次又一次打开我记忆的闸门,让回忆如泄洪般奔涌。曾经以为只要还在祖国的土地上,都不算远走。所以,我从不好意思说乡愁。见到院树后,心中突然涌起的那股亲切的热流,激活了被压抑太久的心潮,奔涌,感动,热泪盈眶……

故乡的一草一木,都是一份独特的记忆,我是故乡游子,日日在院树的呼唤里遥望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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