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梦见父亲学会了开车,一家人一起去旅行。今早的课程作业刚好又是这个题目。从初中开始,一直都在外地读书,逢年过节、寒暑假才能回一趟家,和父母聚少离多。离家读书的日子,也渐渐学会了独立,对父母不撒娇、不讨要,家人于我而言,一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可以很流利的写出父母的轶事,却对我们之间的情感讳莫如深。直到今年过年回家看到父母相互用药膏染去彼此额上的灰白,母亲手背上的斑点,父亲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轻而易举地抬起梯子,才感觉到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的残忍,过往一幕幕浮上心头。
刚上初中那年,我们还没搬进楼房,一家四口住在红砖瓦房的屋子里,一个房间里放了三张床,还有各种杂物,拥挤不堪。有一次周末回家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对爸妈说我想买件新外套,那是物质匮乏资金短缺的年代,只有在每年过年或者新学年开学的时候才能有机会买新衣服,平时都是穿姐姐们穿不下了的。我说完这句话后开始后悔了,父母也沉默不语,我又加了一句,我不买了,等过年再买吧。那件衣服,挂在镇上集市的商行里面,粉红色,里面毛茸茸的,很温暖很漂亮。最后父亲说先睡吧,明天你还要早起去上学。又过了一周,我再回家的时候发现床上多了一件外套,崭新的粉红色内里白色绒毛,直到现在我也没有穿那件衣服。它总是时刻提醒我要对父母付出而不是索取。
直到现在,每次回家还是会去帮忙干活。有一个寒假连续十几天都在砍甘蔗,晚上回来吃过晚饭后,提着满满的一桶水去喂牛,看着牛饮水,突然肚子一阵绞痛,趴在铁门上,父亲刚好走出来,问我怎么在这里,我说肚子疼,他说疼就进去休息,我突然直接晕倒过去了,迷糊中听到忙乱的脚步声和父母的呼唤声,我能感受到母亲用碾碎的药草不断擦拭我的手臂,父亲一直在打电话叫车要送我去医院,我有点意识了,但不敢醒过来,泪水一直往外流,我害怕让他们担心,却经常带给他们带来麻烦。那天晚上吊针回来后,母亲陪着我睡,一晚上一直拉着我的手,说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叫我…
我知道,我写别人的时候一点点小事总能无限放大,我写最亲近的人的时候,最大的爱总是表达不出口。刘主编说,写作就是一个解剖自我的过程,我不怕直面血淋淋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