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大家一起来填坑
甄野一脸哀怨地站在某制药厂门口，天空中飘着小雨，他的头上缠着绷带，没错，就是绷带！那份凄凉劲，连门口管登记的保安都看不过去了，破例让他到门岗里等人来接，还专门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两天前，客户的电话让两人又慌了神，乔梦晨告诉甄野，她曾经梦到甄野举着电话大叫：“有钱了！有钱了！”，于是甄野整整打了两天的电话，师兄师姐们、发小同学们、就连沙县小吃老板的电话都打了一通，最后终于在老妈苦思冥想之后被告知自己一个远房表亲也在本市工作，又在自己苦口婆心的央求之下，这位表亲找到了他的一位同学，这人就在这间药厂上班，正巧他们想拍一条广告片。甄野本想马不停蹄往这间远在郊区的药厂赶，没成想，刚来到大街上，一尊花盆不偏不倚正降落在他的头上，直接把他送进了医院，直到今天早晨甄野才急急忙忙赶到这间药厂，原本头上的纱布虽然白得渗人，起码还算干净整洁，可在经历了两部公交车和10分钟摩的后座的洗礼之后，纱布就已经发灰了，再加上天空中的蒙蒙细雨，现在的甄野感觉自己仿佛一只流浪的野狗，寻找着无人问津的垃圾桶，凄惨而又孤独。
十五分钟之后，一位西装笔挺、面容白净的眼镜男来到了保安室，甄野赶忙迎了过去，面前这位果然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一切都和自己预想的一样，只是要拍广告的产品让甄野有些不知所措：竟然是一种国产的伟哥！而更让甄野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如此具有雄性力量的药物，怎么就跟面前这位有点娘的哥们联系到了一起！就在听着眼前这哥们介绍产品时，甄野不禁开始脑补：乔梦晨看到这一堆产品资料和了解产品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也许是甄野的惨状感动了客户，又或者是时间太紧的缘故，虽然单枪匹马的摸了上去，客户并没嫌弃什么，也没有打算找其他的公司来做，除了交片的时间紧了点，洽谈的过程异常顺利，对于这类金额不高的小项目，客户似乎要求也不是那么高，这让甄野的信心倍增，如果要求太高，他还真的拿不准，毕竟自己和乔梦晨就是刚入门的菜鸟一个，如果没有老范，各种专业问题，肯定搞得自己束手无策！
其实这几天，大家都没闲着，乔梦晨也在四处找人，希望接到一些广告片，或者能拉到一些赞助，甚至还专门买了一本黄页回来，无奈的是，这些电话早被各种业务员拨通过无数次，几乎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直接被挂掉，唯一几个能听乔梦晨说完的那几通电话，不是闲极无聊逗闷子的，就是根本不可能需要拍广告的公司。而老范和付道岩，又杀到了牛家村，为村民们拍电影去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签了合同的这部微电影，可以再拖一段时间了，因为改了古装，客户要求剧本重新改过，这就给了众人再去找点钱回来填窟窿的时间！
即便如此，乔梦晨仍然极度紧张。她和甄野两人初出茅庐，一没资历二没财力，更谈不上什么社会关系，想给公司拉点业务回来，谈何容易？又是几十个电话打完，乔梦晨无力地摊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茫然不知所措，心中再次涌起一股无力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可叫自己怎么办？
电话铃声想起，打断了乔梦晨的思绪，拿起电话一看是甄野，现在唯一能让自己能苦中作乐的也就是这个逗比青年了，但愿能有好消息！
“喂，美女，赶紧跟老范通个电话，药厂这边要拍个产品说明的专题片！”
还真是个好消息，乔梦晨按捺不住激动起来：“可以啊，你小子，这么顺利？”
“你也别闲着，先找找资料！”
“什么产品啊？”
“话说你对男性功能有没有了解？”
“什么男性功能？”
甄野又说了一边，特意把‘性’加重了语气。
“什么？性功能？靠，你当我什么人哪，我一黄花大闺女，上哪了解男性功能去？”
“这不是让你找资料吗？又没让你去总结实践经验，急啥啊！”
“好不容易有客户了，还是壮阳药，你说我能不急吗？”
“以咱们目前的状况，有客户就不错了，别说壮阳药，老鼠药也得接啊！”
“我还宁可接老鼠药呢……”
“可别，壮阳药可都是有经济能力的人吃的，也就是说客户不差钱，你要真拍个老鼠药，人家得卖多少包才能给得起你广告费啊？”
“也是哦，你还是先回来再说吧，还是回来先商量一下，你让我一大姑娘琢磨壮阳药怎么拍，你好意思吗？”
“不是还有老范吗？放心吧，怎么也不可能让你个一没实践经验，二没临床体验的人自己去做这个呀！你在公司等我吧，这地方贼远，估计我回来天都黑了！”
天上掉馅饼也好，瞎猫撞上死耗子也好，反正客户是多了一个，尽管这个产品有点难以启齿，金额也不多，但好歹是金主，在目前这个阶段，这笔钱无异于救命稻草！在等甄野回来的时间里，乔梦晨把能为公司带来收入的项目和需要补足的金额大致算了一下，貌似还是差着十几万，如果精打细算一些，这部微电影应该够开拍，只要开拍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合同的约定，开机后，客户的第二笔款就会付过来，那可是将近500万的巨款，只要这笔钱能收到，公司就可以正常运作了！这让乔梦晨在茫茫黑夜里看到了一丝希望，也许这就是她和甄野事业的起步，一旦这部戏开拍，就意味着一切都会好起来！想到这里，乔梦晨不禁心情大好，开始幻想未来公司的发展，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见到甄野睡在自己身旁，虽然是和衣而卧，但那明明是自己的房间和床，而且甄野还揽着自己，这是什么情况？不会是跟他发生了什么吧？这让乔梦晨瞬间从梦中惊醒，甄野揽着她那一幕在她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而且是那么的真实！一时之间，乔梦晨陷入不知所措，希望这仅仅就是个梦，不要再像之前的梦境总会成为现实，哪怕一部分最好也不要发生，但隐隐的自己好像又有些期待。想到这，乔梦晨脸一下红了，拍了自己几巴掌，自言自语道：“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和这个逗逼青年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只是梦而已！”
傍晚时分，甄野回到了公司，两人立刻和老范通了电话，电话那头老范和付道岩正在饭桌上和村长吹牛逼，听说公司又有新片要拍，老范很是兴奋，据老范说，牛家村大电影拍摄得也很顺利，三天后就可以收工回来了。乔梦晨的脑海里总是出现那个要演关二爷的傻大个，牛家村里，估计还有不少这样的角色，那些被老范拍卖出去角色，拍摄时肯定会出不少状况，真不知道老范所说的顺利是个什么样，更不知道老范是如何搞定这些朴实的村民，短短几天就把一部戏拍完了……
接下来的工作其实还是蛮多的，新客户的片子要整理，微电影的剧本要重新改过，牛家村的那部小电影拍完还要做后期，这么算下来，这间小小的公司，还算有些生意，两人颇感幸运，一致认为霉运走到了尽头，马上就要苦尽甘来了，一时间对未来充满希望！
三天后，老范抵达的时候，直接把两人叫到了附近相当高档的一间酒店，在餐厅的包房，两人见到了另外一位牛老板，这位牛老板据说垄断着全中国三分之一的化肥生意，生意做得这么大，可人家压根就从来没拍过广告，这次回村探亲正碰上村里拍电影，一下子来了兴头，再跟老范几杯酒下肚那么一忽悠，立马决定拍条广告，让自己的生意更进一步！这可真是喜事连连，甄野和乔梦晨快被最近的好运砸晕了。
席间，牛老板二号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拍广告这个东西，我认为就是吹，你们就帮我可劲的吹，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你们就帮我吹成世界第一、宇宙第一，非洲怎么样？不用咱的化肥，以后就越来越穷！欧洲先进吧，争着抢着要咱们的化肥，几个国家关系紧张，就是因为个别国家控制了欧洲的货源，这就跟你们拍电影一样，可以虚构吗！总之，我就想让别人看了之后，觉得咱这化肥就是好东西，谁不用谁的庄稼收成就不好，全世界农民都把咱这化肥当宝！”
乔梦晨一阵眩晕，听完牛老板二号的要求，就开始警告自己，这条片子如果拍出来了，一定要严格保密，跟谁也不能说是自己公司的作品，要不然这洋相可出大了！为今之计也只有在心里默默地和自己说：谁叫人家是甲方呢？谁叫人家给钱呢？再烂的片也接了！
可当问起预算的时候，乔梦晨和甄野又傻了眼，牛老板二号极其大方的把手一挥：“就二十万吧，第一次做广告，这就算不少了！”两人心里奔腾着无数头草泥马：又欧洲又非洲的，你把场面吹那么大，最后只出二十万？正想出声，老范开了腔：“成，没问题，二十万就二十万！”既然老范说行，两人也只有默默地认了，反正老范说做得到，那就做吧！
就在此时，乔梦晨的电话响了，电话那头是浑厚的中年男声：“乔小姐吗？我是金城公司的马卫东，也就是你们见过的冯小姐的老板，明天我想请你吃个饭，听听你们对这部微电影的修改意见！”中年男人的语气，一听就是久居高位的人，完全不容拒绝，乔梦晨想都没想应了下来：“好吧，马总，咱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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