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我好不容易嫁出去,新婚当夜夫君竟莫名吐血而亡。
所有人都说是我克的要让我陪葬。
我忍不住叫屈。
“大人,你说他们是不是不讲理?”
黎朔面色冷峻。
“夫人当真清白?”
我笑着逼近。
“洞房都没入当然清白,大人若不信……那便亲自验验?”
黎朔不自在地退了一步。
我随手从喜床上抓起一把花生,就在我即将把花生抛进嘴里时,黎朔忽然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
“别吃,你过敏。”
1.
锣鼓喧天。
我手捧喜扇和新郎沈耀杰同握一条牵巾走入了喜堂,在嘈杂的起哄声中夫妻对拜,起身时稍稍放低了喜扇想看清他的样貌,一股温热的液体突然溅上我的眼睛,耳畔随即传来惊呼!
“新郎吐血了!”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涌入我的鼻腔。
我慌忙抹掉眼皮上的鲜血,视线模糊中,竟见沈耀杰瞪着双眼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迅速环视四周,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黎朔,担心沈耀杰被血呛住无法呼吸,想上前帮忙,却被大力推开。
原来是沈耀杰的父亲沈鹰,他指着我喝道。
“还不把这个丧门星拉走,不要让他靠近耀杰,耀杰你怎么了,你可别吓爹!”
我还没能辩解一句便被两个丫鬟拖入喜房关了起来。
没一阵,外头传来一片恸哭声。
“耀杰,你就这么走了让为父怎么办啊!”
沈耀杰……死了?
紧接着,房门被猛力踹开,沈鹰愤怒地指着我。
“都是你克死了耀杰,邢少卿,这事不用查了,我们府里的事会自己解决,来人,把她拖下去给耀杰陪葬!”
陪……陪葬?!
我惊恐地后退。
四名护院立即围了上来,想按住我的手脚。
一个高大的身影忽地挡在了我的身前,平静的声音中带着威严。
“放肆,本官在此,谁人敢擅动私刑。”
2.
沈鹰双眼充血,满腔的不忿。
“那我儿就这么白白死了?我一直不同意这门婚事,是老爷子硬要让这个丧门星进门,她一家十五口都葬生在火海里,怎么就她一个人活了下来?我听说是她全家以命相护把她围在了中间,这正常吗?后来她还平白无故地失忆了,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这是地狱恶鬼抢了副身体来世上害人,邢少卿,你可别被她迷惑了。”
黎朔并没有因为沈鹰的话感到害怕。
“本官不相信什么鬼神只相信证据,已让人去请仵作,在死因明了之前所有人不可以离开沈府。”
门外围观的宾客立刻炸开了锅。
“我明儿还得送儿子上学呢。”
“我晒在院里的药材都没收。”
黎朔面对众人的质疑,语气依旧平缓有力。
“本官依律办案,尔等若有不服或损失,可在案件结束后击鼓诉冤,但倘若现在胡搅蛮缠延误案情,本官必会亲自押至大理寺严审。”
所有人顿时噤了声。
黎朔随即吩咐。
“管家,将客人们分别妥善安置,等仵作验完尸后本官再行决断。”
沈鹰仍是不服,还想上前争辩几句,被妾室叶姨娘拉住了。
“老爷,听说这位黎大人审人厉害着,您还是别说了。”
沈鹰才不情不愿地收口,被叶姨娘半拖半拽地拉走了。
不一会,眼前仅剩黎朔和一名随从。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忍不住叫屈。
“大人,你说他们是不是不讲理?”
黎朔面色冷峻。
“夫人当真清白?”
我笑着逼近。
“洞房都没入当然清白,大人若不信……那便亲自验验?”
黎朔不自在地退了一步。
“本官是说方才所有人都关注着沈耀杰吐血,唯独你转头环视。”
我顺势反驳。
“大人不也没关注着沈耀杰,不然怎么知道我转头环视?”
黎朔一时哑言。
我随手从喜床上抓起一把花生,就在我即将把花生抛进嘴里时,黎朔忽然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
“别吃,你过敏。”
3.
他的紧张急切落入我的眼中,我怔愣片刻,试探着问。
“大人……认识我?”
黎朔匆忙抽手,下一秒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然。
“幼时曾见过几次。”
我揉了揉生疼的手腕,不在意地说。
“那我肯定忘了,还没问过大人,你不是沈府亲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所有人都有嫌疑,那大人是不是也有嫌疑?”
黎朔的眼神沉了一分。
“你是在怀疑本官?”
我点了点头。
“难道不可以?”
黎朔嘴角微微扯起。
“当然可以,本官是受朋友之托前来送贺礼,仵作尚未验完尸,还不能确定沈耀杰是否死于他杀。”
我却笃定道。
“不,他是死于他杀。”
黎朔不禁转向我。
“你何以确定?”
一旁的随从阿平忍不住开口。
“肯定是她杀的,不然她怎么知道,当时就她离沈耀杰最近,而且沈耀杰的名声在京城那么差,是出了名爱混窑子的纨绔,娶了五次妻,新娘们不是摔死就是病死,要不是她全家死了被迫寄养在大伯父家,他们会匆匆将她嫁到沈府,说不定她一时不忿寻到机会毒死了沈耀杰。”
我顿了顿,旋即笑出了声。
“小哥你猜错了,这门婚事不是大伯父强迫我的,而是我主动同意的。”
黎朔的眉心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困惑。
阿平想了想又问。
“那你为什么在沈耀杰吐血后转头环视,一般人不都应该吓得忘了反应吗?”
我看瞒不下去,只好坦承。
“其实我之所以确定沈耀杰是被人杀害的,是因为我听见了……”
阿平忙问。
“听见什么了?”
4.
“我听见有人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小声地说了一句,‘我们成功了’。”
黎朔仔细地回想了起来。
“当时沈耀杰一吐血,喜堂顿时陷入混乱,百余人叫嚷不停,既然是微不可闻的声音,你是怎么听见的?”
“不瞒大人,自从半年前我侥幸从火海中逃生,便有了能回放所看到一切的能力,在沈耀杰吐血的那一刻环顾四周是为了迅速保留住证据,过后我在这里仔细回想,终于在众多的声音中听到了这句话。”
黎朔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似乎想透过我的眼睛探清我话中的真实性。
我也没指望他们相信。
“总之我没杀沈耀杰,多谢大人刚刚为我解围,我就送大人一个线索吧,您让人去查查喜堂上,放在沈耀杰身后不远处的牡丹盆栽吧。”
这时外头一个衙役走了进来,躬身禀道。
“大人,仵作验好尸体了,请您过去看看。”
黎朔转身离去。
阿平立即跟了上去。
“大人,您相信她的鬼扯吗?奴才怎么觉得她在故意误导我们把自己摘干净?”
黎朔垂下眼帘,似乎若有所思。
根据仵作的验尸记录,沈耀杰的确是被毒杀的,但是毒物还有待调查。
黎朔想起我的话,不自觉地把目光转向了堂内摆放的牡丹花,让仵作带下去查查,果然查出其中有问题,拿着结果迅速赶往喜房。
熊熊烈火正吞噬着整个院落。
我精神恍惚地站在火海中。
5.
跳跃的火光映衬着我染着鲜血的脸庞更加红艳。
这场火跟半年前的那场火可真像。
耳旁似乎传来了父亲的遗言。
“黎……朔。”
为什么父亲要在临死前提到黎朔的名字。
是让我提防他,还是……
“风铃!黄风铃!”
外头黎朔急切地呼喊声唤回了我的思绪。
我看着他披着湿衣冲了进来,把湿衣裹在我的身上,紧紧扣着我的肩把我往外带,连火星溅上他的脸也不自知,一时有些失神。
沈府众人很快赶了过来。
管家焦急地喊道。
“灭火,快灭火!”
众人连忙寻找容器装水,好不容易灭了火,院子也烧得差不多了。
沈鹰气得拍腿。
“我好好的院子啊!”
他又把矛头指向了我。
“又是你,你可真是个祸害!”
黎朔打断了他的话。
“相比这院里的损失,本官更想知道白天你才说要黄风铃陪葬,晚上这院里怎么就燃起了大火?”
沈鹰瞪大了眼。
“大人的意思是我故意纵火?”
黎朔透露着深深的怀疑。
我却咳嗽着开了口。
“不,不是他放的火。”
黎朔错愕侧头。
我缓缓抬手指向了一个人。
“是他,他放的火。”
提着水桶的管家老李一脸懵。
“我?”
我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是我亲眼看着你用火折子点燃了床幔,想上前阻止,还被你一把推倒在地。”
老李顿时慌张起来。
“怎么会是奴才呢,奴才自安顿好客人们后就没来过二少爷的院子,您怎么平白无故冤枉奴才?”
“冤枉你?”我摸着涨疼的头好似无意地拂过头上戴的牡丹花,再次询问:“我真的冤枉你了吗?”
6.
老李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竟莫名其妙地松了口。
“是……是奴才放的火。”
沈鹰不可置信。
“你为什么放火?”
老李眼神飘忽吞吞吐吐,好不容易找到了借口。
“是,是奴才不忿二少爷被她克死,一气之下做错了事!”
沈鹰冲上去就是一巴掌。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黎朔却对此持怀疑态度。
无论是我在火海里的镇定还是老李突然转变的态度,都充满了异常。
“老爷子,您慢点,火势没蔓延出去,管家已经带人灭了火,您刚刚因悲痛过度晕了过去,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这时沈太爷杵着拐杖在叶姨娘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老李赶忙向沈太爷子求情。
“老爷,是奴才做错了事烧了院子,您就念在奴才为您做了几十年事,饶了奴才吧!”
沈太爷望着面目全非的院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本以为有个院子还有个念想,现在连念想都没有了,老李,你也在这府里做了几十年了,怎么做出这种糊涂事,但府里今日多亏你操持才没彻底乱了,老夫再也不想看到府里的人出事了,不过你做错了事,不罚你实在难以服众,你就收拾收拾东西走吧。”
老李整个人顿住。
“太爷?”
沈太爷摆了摆手,又看向我。
“至于黄姑娘,已经入了沈府的门,就是沈府的人了,叶姨娘,你找个院子重新安置吧。”
“是。”叶姨娘领命,命人把我搀扶到了西院。
我洗过脸后,正欲上床,一转头,撞上了一个宽广的胸膛。
“大人?”
7.
黎朔面色冷沉地盯着我。
“方才的火是你放的?”
我知道黎朔会来,但没想到这么快。
“大人,查案要讲证据。”
黎朔俯身逼近我。
“你觉得大火能湮灭所有的证据?”
他强烈的威压让我的笑僵在了嘴角。
“我知道大人有很多办法收集证据,但现在沈府里最重要的案子,难道不应该是沈耀杰的命案?”
黎朔才退开来。
“说吧,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不是跟大人说过,我听见有人说,‘我们成功了’,这就表明凶手至少有两人,白天您吩咐管家安置客人时,他一出声我便听出了,他就是说那句‘我们成功了’的人。”
“然后呢?”
“可我们没有证据,我想您一定根据我给的线索,查出了有人在牡丹花上涂了雪夜粉,只要吸入体内和蜂蜜混合就会变成毒药,立即毒发身亡,一定会来找我询问,我怎么知道牡丹花上有雪夜粉和沈耀杰体内有蜂蜜的事,所以我故意纵火嫁祸给管家,让管家知道,我已经知道是他杀了沈耀杰,为了灭口,他们一定会来除掉我这个知情者,到时候就可以人赃并获。”
黎朔不禁蹙眉。
“你这是拿性命去赌,万一我没来找你呢?”
我抬头看向黎朔。
“可是你来了,黎朔,我可以信任你吗?”
黎朔被我饱含期许的目光锁定,耳尖竟微微发红,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
“本官乃邢少卿,查案是份内之事。”
又忍不住小声呢喃。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顾自己的性命。”
我没听清。
“您说什么?”
黎朔仓促地挪开了视线。
“管家已经走了,你确定他还会再回来?”
我正了色。
“就是走了,才没人会怀疑。”
就在两人说话间,院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8.
黎朔迅速吹灯关门,将我拉到了门后。
我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小女孩拉着小男孩躲在柴火堆里的画面。
黎朔将我紧紧地护在身后,就像那小女孩将小男孩护在身后一样。
我的心忽然颤了一下,下意识地抓紧了黎朔的手臂。
黎朔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安心。
黑夜中,一个黑影悄悄撬开了房门走到床前,一柄发寒的短刀猛地扎下,却只扎到柔软的棉被,察觉中计了,猛然转身。
黎朔在院中截停了他,握住黑衣人的手腕想打掉他手中的短刀。
谁料黑衣人竟然是个练家子,身子一旋从黎朔的手里挣脱,猛地朝我刺来。
我惊恐后退,不慎向后跌去。
黎朔急忙转身来扶,倒给了黑衣人的机会,反朝他而去,眼看短刀要落在黎朔的背上,我用尽全力把黎朔拉入了我的怀抱,没有话本里的温软暧昧,只有背部砸在地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我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
黑衣人还欲攻来,黎朔迅速撑地而起,转身挥剑,猛烈的剑气瞬间将黑衣人掀飞落地,他意识到不是黎朔的对手,掉头就往院门跑!
黎朔紧接着追了过去,哪想一支利箭穿夜朝我射来,他回身护我,另一支箭却在此时射入了黑衣人的心脏,他立即捡起黑衣人掉落的匕首朝利箭射来之处掷去!
随着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黎朔快步上前,只捡到一把染血的匕首,无奈转身扶起了我。
“你没事吧?”
我的胸口疼得厉害。
“您到底多重,我的肋骨都快被压断了。”
黎朔认真地瞧了瞧我,确定我并无大碍,语气又生冷起来。
“现在知道危险了吧?”
我俯身揭开了黑衣人的面巾。
“果然是管家,但刚才杀管家的人是谁,您封锁了沈府,管家又是怎么进来的?”
黎朔看我这般,扣住我的双肩逼迫我直视着他。
“我刚才的话你听见了吗?”
9.
我只得回应。
“我听见了,可沈耀杰是我的夫君,您要我就这么坐视不管吗?”
黎朔沉默了两秒,低声问道。
“你是真心嫁他?”
我笑了起来。
“不是真心为何嫁他,倒是大人您……”
我意有所指地看着黎朔的手。
黎朔犹豫着松开了手。
“本官只是觉得沈府内卧虎藏龙很不简单,你还是不要牵扯其中。”
我没有丝毫犹豫。
“沈太爷说我已经入了沈府的门就是沈府的人了,我还能走吗?还是请大人尽早查出杀害我夫君的凶犯吧。”
黎朔随即命人查问沈府内的所有人,还未查问完毕,几名衙役便押着一个小厮走了过来。
说是他在院里鬼鬼祟祟想逃,一番追逐之后发现了他手臂的刀伤。
原来是他屡遭沈耀杰打骂欺辱,遂连同管家一起杀害了沈耀杰,又在他房中搜出了弓箭,证据确凿下,衙役对黎朔禀明实情后便将人押入了大理寺。
沈耀杰被毒杀一案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天色渐白,黎朔也该走了。
温暖柔和的朝阳落在他的身上,冲淡了他浑身的冰冷。
我将一个竹笛吊穗递给了他。
“多谢大人让我夫君瞑目,这是给大人的谢礼,还望您不要嫌弃。”
但一低头,却发现他腰间已经挂着一个小小的风铃。
“原来大人已经有了吊穗,风吹铃动,怎么没听它响过?”
黎朔望着院中的青竹,好似不在意地说。
“不过是来前拆掉了。”
我好奇地问。
“大人若不喜欢卸下即可,为何仅拆铃铛?”
黎朔转回头来,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中,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这时门子焦急来报。
“二少夫人,外头有一个歌姬硬要闯进来,说是二少爷答应纳她为妾却迟迟不去赴约,让我们给她一个交代,二少爷都已经……还怎么给她交代,奴才怎么劝她都不肯走,说见不到二少爷,也要二少夫人给她一个交代。”
我把竹笛硬塞进了黎朔的手里。
“您就把这个收下吧,放心,里面没有竹虫。”
黎朔犹豫地盯着竹笛。
我又补了一句。
“风铃不响了它会响,我该去做我该做的事了,大人也该去做大人该做的事了。”
黎朔错愕抬头,望着我跑远的背影,皱眉陷入了沉思。
10.
等我打发完歌姬已经临近正午,沈耀杰的案子查清,灵堂也就支了起来。
我身为沈耀杰的遗孀自然要守灵,参加喜宴的客人直接变成了吊唁的客人,待送走所有客人天都黑了下来。
两天没睡,我实在撑不住了,一沾床就睡着了。
这一睡便再也没有醒来。
三日后沈府出殡,棺材里多了一个我。
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
围观的人群都在叹息我们夫妻英年早逝。
而被绑在棺材里的我,闻到浓重的尸臭味,摸到身旁沈耀杰的尸体,吓得不停地挣扎。
我这是在棺材里?
他们是想把我和沈耀杰一起埋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棺材盖突然打开了。
我被两个大汉拽出来丢在了地上,害怕地大喊。
“你们想干什么?”
沈太爷竟精神抖擞地从大汉身后走了出来,恶狠狠地捏住我的下巴,看起来比沈鹰还要可怕。
“老夫做生意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像这回一样一连折几个人,或许当初就不应该接这笔生意。”
我一脸茫然。
“生意,什么生意?”
沈太爷拍了拍我的脸。
“是有人出钱买你的命,要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你,后来老夫才知道,原来他们是顾忌一份名单,与其让你把名单带到土里去,不如交给老夫,让老夫再赚一笔。”
我还是一脸茫然。
“什么名单,你在说什么?”
沈太爷抽出大汉的佩刀抵上了我的脖子。
“老夫这个人没什么耐心,你要是不知道我就杀了你,好歹还能收到尾款。”
锋利的剑刃瞬间划破我的脖颈,就算我不知道也只能装作知道。
“等等,我说,我告诉你。”
沈太爷才停了手。
“我就知道你是装失忆,说吧,在哪?”
11.
我却岔开了话题。
“我交出名单后一定没有活路吧,既然没有活路,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沈耀杰是你派人杀的吧?”
沈太爷颇为震惊。
“你怎么知道?”
我回忆了起来。
“你还记得昨日找上门的歌姬吗?我原本不确定管家的同伙是谁,直到歌姬告诉我,沈耀杰答应带着我和她一起私奔,也就是说,他是想脱离沈府才被杀,再联想到管家说为你做了几十年的事,那这件事是不是也是他为你做的?昨日歌姬来找我闹其实是为了让我跟她一起逃,但我没有逃。”
这倒让沈太爷不理解。
“你竟然明知危险也不逃?”
我主动迎上了沈太爷的目光。
“因为我本来就是主动嫁入沈府的,沈府二少爷五娶五丧妻,我早就知道有人还惦记着我的命,故意嫁进来想查清幕后之人是谁,本来今日可以人赃并获,可惜……”
沈太爷更好奇了。
“可惜什么?”
可惜黎朔没有来。
我已经在短笛里塞了纸条,还故意提醒了他。
但是他直到现在也没有来。
是没理解我话里的意思,还是理解了却不来?
难道他就是那幕后黑手?
“到底是谁让你们来害我?”
沈太爷没打算告诉我。
“是谁想害你?等你下去问问你全家不就知道了,现在立刻把名单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夫不客气。”
两名大汉瞬间跃跃欲试。
我只得大喊。
“我把它藏在一个地方了,我带你们去。”
12.
我将他们带到了临海的悬崖边。
这里埋葬着我所有的亲人。
他们临死前的一幕幕还深深地印在脑海里,这么快就要去陪他们了。
但在此之前……
我伏身跪下挖起了墓碑前的泥土,等里头的东西一露头,猛地一扯。
那根本不是什么名单,而是一根长长的引线和火折子。
“十五座坟,连续爆炸,无论你们的脚多快也跑不掉。”
沈太爷吓了一大跳,高声喝道。
“你是不是疯了,这可是你亲人的坟!”
我用大拇指顶开了火折子的盖子。
“我的亲人们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这些坟不过是些衣冠冢,你们既然想拿到名单,下去问问我父亲不就知道了?”
沈太爷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慌忙喊道。
“黄姑娘你冷静,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我吹燃了火折子,把它往引线上凑。
“我看你刚才的样子,似乎已经没有转圜,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太爷忙说。
“我可以告诉你是谁想害你,是黑市卖绸缎的李掌柜介绍的生意,你也想继续查清真相对不对?先把火折子放下来。”
放下来让他们立刻除掉我?
我没有这么蠢,转头看了看平静的海面,点燃引线往下跳,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黄风铃,你可以的,全家十五口还等着你复仇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点燃了引线。
沈太爷等人倏时瞪圆了眼,发疯似地扑过来想掐灭引线。
我把引线往隔壁坟堆一扔,转头往悬崖边跳。
一双手死死地拽住了我的脚。
原来是沈太爷。
他死也要拉我垫背。
我用力地踹开他,但已经来不及跳海,眼看引线要点燃火药,害怕地闭上了双眼。
可预想中的毁灭并没有到来。
耳旁忽然刮过一道疾风。
13.
一柄软剑切断了着火的引线。
黎朔飞身而下,将我护在了身后,沉着脸说。
“沈丘,你涉嫌谋害沈耀杰及绑架黄风铃,还不束手就擒?”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黎……朔?”
黎朔的脸上有几条刮伤,明显来得很急,转向我时却放柔了目光。
“你藏在短笛里的纸条太隐秘了,若不是我突发奇想吹一吹,根本发现不了你的提示。”
我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黎朔持剑对准了沈太爷等人。
“原本我带人跟着送葬队,可行至一半队伍和另一送葬队交错,棺材被他们趁机调换了,等我截停他们才惊觉中计,幸好还来得及,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无人能伤你。”
沈太爷哪肯束手就擒,朝打手们叫嚷着杀了我们。
黎朔脚尖轻点,瞬间跃起,只听咔嚓一声,一名大汉的手便被他折断,不过片刻,十几名打手和沈太爷都被他打晕在地。
我震惊地瞪大了眼。
原来黎朔的武功这么高强吗?
阿平随即带着衙役赶到,将沈太爷等人押往大理寺狱。
我紧张的心才松懈下来,双腿一下瘫软。
黎朔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我窘迫地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地说。
“我的……腿软了。”
黎朔拿我没办法,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无奈地低喃。
“尽会逞能。”
周围衙役们惊诧地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的脸像是火烧一样,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人,你……你快放我下来。”
黎朔故意带着我从衙役们中间穿过,大声地说。
“你幼时救我时不是曾说长大了要我以身相许,我抱自己的娘子怎么了?”
我的脸更红了。
“那些我都忘了,不作数。”
黎朔却说。
“在你送我竹笛时我就确信你没有失忆,休想再用这个当借口。”
14.
我还想再挣扎一下。
黎朔又说。
“别再装了,之前我在沈府审问你时,你确信我不是沈府亲戚时就已经露馅了,如果你失忆了,怎么会确信我不是沈府亲戚?”
我没想到黎朔会这么敏锐,愧疚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只是暂时不能相信你,所以一直在试探,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黎朔眉眼染上了笑意。
“什么都可以?”
我整个人瞬间紧绷。
“你……想怎么惩罚我?”
黎朔轻轻一笑。
“就这样和我待一会吧。”
我有些不敢相信。
“就这样?”
黎朔压低了声音。
“你是觉得不够?”
我忙摆手。
“够了够了。”
衙役们忙着押送沈太爷等人,黎朔抱着我越走越前。
我急促的心跳声在静谧的树林里十分明显,尴尬得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干脆闭眼装睡。
或许是他的怀抱太温暖,也或许是浑身的紧张松懈下来,我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可灭门之仇未报又怎么睡得安稳,惊喊一声吓醒了过来。
“李掌柜,那个李掌柜!”
黎朔按住了满眼惊恐想下床的我,递过来一碗粥。
“你别急,李掌柜我已经派人去押了,你一天都没吃饭了,先把粥喝了。”
“谢谢你。”我才回神冷静下来,犹豫着接过了粥,试探着问:“你刚才说要我负责不是真的吧?”
黎朔唇角轻勾。
“你觉得呢?”
“当然是觉得……”我脱口而出,又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为难的神色落在黎朔的眼里,他沉默着低下了头。
我的心忽然揪了起来,竟鬼使神差地撑着床沿,在黎朔的额间落下一个吻。
15.
黎朔震惊地抬头看我。
“你……”
我语无伦次起来。
“我什么我,不是你说要我负责,要不是第一眼就看上了你,我会独闯土匪窝救你,打了印记就是我的人了,不可以再找别人,否则……否则……”
还没等我说完,黎朔已经倾身而上。
我越发慌乱。
“你……你想干什么?”
黎朔眼底藏不住的欢喜雀跃。
“自然是也给你打上我的印记。”
我瞬间僵愣,脸涨得通红。
“大人!”
这时阿平突兀的喊声打断了暧昧的气氛。
我顿时尴尬地蒙住了被子,却不小心把粥碗盖在了被子里,好一通手忙脚乱。
阿平也意识到来的不是时候,想退出去又有事禀告。
黎朔的声音比平时冷了好几度。
“什么事?”
阿平着急地说:“李掌柜跑了!”
“什么?”我猛地掀开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阿平,怔愣片刻,迅速下床穿鞋:“李掌柜跑了线索就又断了,对了,沈太爷,说不定他还知道什么线索,我得去找他!”
我立马冲到牢房,却望见叶姨娘走在前头,诧异地追了上去。
“叶姨娘?”
“黄姑娘?”叶姨娘的眼睛已经哭肿:“真是对不住,老爷子对你做出那样的事。”
我狐疑地打量着叶姨娘。
“你是怎么进来大理寺的?”
叶姨娘看了眼带她进来的狱卒。
“是奴家在外头哭跪时恰巧遇到回来的大理寺卿刘大人,他听不得吵闹,允许奴家来看一眼走。”
我试探着问。
“他们谋害我之事你不知情?”
叶姨娘连连摇头。
“当然不知情,奴家是被买进府里的,本也算不上主子,他们做什么怎么会告诉奴家。”
她一见到沈太爷就哭了起来。
“老爷子,您糊涂啊!”
沈太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叶姨娘,你替我去求求大理寺卿把我放出去,无论他要多少银子我都愿意给!”
叶姨娘很是为难。
“奴家能进来看您已经是刘大人开恩了,您犯了那么大的罪,刘大人他……”
“你就是不愿意去求,想眼睁睁地看着我死,你这个毒妇,真是白瞎了我们养你这么多年!”
沈太爷愤怒地抓住叶姨娘的手臂,疯狂地摇晃。
叶姨娘想抽出手,但怎么也抽不出来。
我一个急步上前,抓着叶姨娘的手用力往后拽,谁知叶姨娘是挣脱了,我却因为惯性被叶姨娘撞到了墙上。
叶姨娘赶紧转身扶住了我。
“黄姑娘,你没事吧?”
我的背之前就被黎朔压伤了,现在更是好半响都没缓过来,刚想摇头说没事。
牢里的沈太爷突然口吐白沫,死了!
16.
黎朔到时便见沈太爷倒在牢里。
叶姨娘气愤地冲我喊叫。
“是你杀了老爷子!”
我无语至极。
“哎,我刚才才救了你,你转头就冤枉我杀人?”
叶姨娘十分笃定。
“方才只有你我二人接触过老爷子,我当然不会杀,自然就是你杀的了!”
黎朔当即道。
“那便立刻请仵作来验明死因。”
叶姨娘却说。
“奴家可听说黄姑娘是黎大人抱回来的,这案子不能让您来查,谁知您会不会徇私。”
黎朔自然不会徇私,随即让人请来了刘大人。
叶姨娘满腔悲愤的对刘大人哭诉。
“虽然我们家老爷子犯了天大的罪,但在大的罪也应由律法来断,她居然在牢里杀了老爷子,这是在挑战大理寺的权威啊!”
我抬手打断了叶姨娘的话。
“哎,我有没有杀他不是你说了算的。”
叶姨娘又好像突然想起地说。
“对了,我刚才瞥见老爷子手臂上有个针眼,她下毒的东西一定还在身上。”
她说着就爬起来搜我的身。
我哪能让她搜。
刘大人被我绕得头晕。
“是不是你杀的搜一搜就知道了,叶氏不能搜,那就让后头煮饭的婆子来搜。”
我难以置信地侧头。
“大人,她没有任何证据,您也要搜我?”
刘大人态度坚决。
“去喊婆子来。”
两个婆子对我上下其手。
叶姨娘刚刚已经趁着我摔在墙上时把银针塞到了我的腰间,露出了得意的笑。
可婆子们搜了几遍什么也没找到。
叶姨娘不可置信。
我却缓缓抬眼看向了叶姨娘。
“既然当时只有你我和狱卒在场,那你就是第二个嫌疑人,也必须搜。”
17.
叶姨娘已然察觉出异常,想挣脱开,被两个婆子死死按住,从她腰侧搜出了下毒的银针,用布包着递给了仵作。
仵作一闻便惊呼有毒。
叶姨娘霎时变了脸色,不可置信地喊。
“这不可能!”
我走到她跟前。
“人赃并获有什么不可能,叶姨娘,你害人该谨慎些才是。”
叶姨娘猛地反应过来,指着我怒喊。
“是你!”
我赶紧退了几步。
“吓死我了,你别害不了我就恼羞成怒,大人,证据确凿,您还不把她关进牢里?”
刘大人对我不算恭敬的态度不满意,但仍让人将叶姨娘收监。
黎朔看着被推入牢里的叶姨娘皱紧了眉,当夜便提出让我不要再继续调查下去。
“此案太过复杂,牵扯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你不要再插手了,否则他们会继续对你下手,此案由我接手。”
我摇了摇头。
“不,我必须亲自查下去。”
黎朔无奈深喊。
“风铃……”
我认真地说。
“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但我就算老实待着,也会因为此事吃不好睡不好,还不如继续调查。”
但我的真诚并没有打动黎朔,他转身朝外喊道。
“此事由不得你做主,阿平,把黄姑娘送回客房好生看顾。”
我诧异地愣住。
“你这是要软禁我?”
黎朔无奈地纠正。
“是保护。”
我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可我真的做不到袖手旁观,你阻止不了我,已经晚了。”
黎朔心底突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18.
一个狱卒突然焦急来报。
“大人,不好了,叶姨娘忽然浑身刺挠,已经抓的满手是血了。”
黎朔瞬间转向我。
“是你?”
我眼底一片冷然。
不过是在还银针给叶姨娘的时候,顺手把指甲盖里的毒粉点到她的衣服上而已。
我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进入沈府。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她不仁我就不义。
“证据,我势在必得。”
黎朔情急之下抓住我的手腕,在我耳边小声说。
“你这是下毒,万一被查出来……”
“我知道,但这案子我必须查下去,你如果阻止,要么是我下狱,要么是叶姨娘丧命。”
黎朔万万没想到会被我威胁,看我一脸决然,犹豫许久,终是心软了。
“仅此一次,你问完话后必须给叶氏解药。”
我兴奋地点头,哪知刚到牢房就听说叶姨娘自尽了。
下在她身上的毒应该不至于蔓延得这么快,让她痛苦得想上吊才对。
就在我看着她的尸体不知所措时,阿平来报,说是李掌柜的行踪有了线索。
我只得暂时按下心中的困惑,和黎朔一起赶往城西破庙。
不曾想一进门就被迷晕了。
再次醒来已经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
大理寺卿刘宏带着十几个捕快坐在观音像前头,随意地丢了一把剑给摇摇晃晃站起来的黎朔。
19.
“你们还真是锲而不舍,逼得我亲自处理你们。”
黎朔的脚像是踩在棉花上虚软无力,费了好大力才捡起剑。
“怎么会是你?”
刘宏冷哼。
“还不是黄风铃那主簿父亲查到我湮灭证据私放犯人的事,硬要把此事捅到皇上那里去,我只有对他们下手,还多亏了你,要不是恰逢你升职进京,我以你的名义送去一筐带毒菌菇,还没有办法在他们昏厥时放火烧宅,只是可惜这小丫头侥幸被救,黎朔,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我不想放弃你,只要你杀了她为我所用,我可以既往不咎。”
黎朔才明白为什么我在喜房见到他时那么冷淡疏离。
原来是‘他’害了我全家,怒火奔腾而起,持剑冷斥。
“你做梦!”
刘宏登时沉了脸。
“既然你不识抬举就不要怪我心狠,来人,把他们都处理掉!”
两名衙役随即拔剑朝黎朔攻了过去!
黎朔艰难地提剑阻挡。
哪想晕倒在稻草上的阿平突然站起身,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猝不及防地朝黎朔的后背刺去!
紧接着一声痛吟传来,却是从阿平的口中传出来的。
我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麻绳,一簪子反刺进了阿平的后背。
阿平难以置信地转头,瞪着大眼不甘地倒了下去。
刘宏惊得站了起来。
“你不是被迷晕了吗?”
20.
我扯掉了身上的麻绳。
“那当然是假装的,我们不过是想试试阿平,没想到他这么迫不及待地向你投诚,黎朔对他有感情不愿下手,那就由我来下。”
黎朔看着阿平的尸体悲痛地别过了头。
“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刘宏则震惊于我的狠绝。
“黎朔,你让一个女人帮你杀人丢不丢脸?”
这次我反把黎朔护在了身后。
“刘宏,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虽然叶姨娘死了我没得到幕后之人的线索,但是她的死就是线索。”
我一步一步走向刘宏。
“是谁放她进大理寺,又是谁帮着她搜我的身,还有谁能让她在大理寺狱中自尽,自然只有你,大理寺卿刘宏。
至于阿平,我在沈府放火的那一夜就开始怀疑他了,所有人都在灭火,仅他一人不在。
沈耀杰出殡时,除了大理寺的人根本没人知道黎朔暗中跟着送葬队,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另一队送葬队调换了棺材。
那时我便确定大理寺内有内鬼。
说李掌柜不见的是他,说找到的也是他,怎么可能这么巧合。
所以,这必然是针对我和黎朔的一场局。
于是我和黎朔将计就计装晕,其实早就闭了气,就是为了引你们说出真相,现在你们算是被抓个正着了。”
刘宏陷入了惶恐混乱,又很快冷静下来。
“就算你们知道了又怎么样,饶是黎朔武功高强,我带的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
我却笑了。
“刘大人,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傻到孤身赴约吧?”
刘宏心底突然生出一阵寒意。
黎朔恭敬地朝后拱手道。
“下官见过内卫叶大人。”
一队内卫整齐有序地踏了进来。
为首的叶大人高兴地拍了拍黎朔的肩。
“黎朔,你可真是送了本官一个大礼。”
大理寺与内卫向来不合。
刘宏落在内卫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
他整个人像是被雷击般定在原地,万万没想到胜局突然变成了死局,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发狂似地冲向了我。
“都是因为你,我死你也不能好过!”
21.
黎朔迅速揽过我的肩将我抱在怀里。
刘宏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他的背上。
我一瞬怒了,推开黎朔把簪子往刘宏的脸上扎。
黎朔赶紧抱住了我。
叶大人连忙喊。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按了!”
内卫们立即把刘宏等人按住了。
叶大人戏谑地拍了拍黎朔的肩。
“你这小情人这么野小心治不住,不耽误你们在这浓情蜜意了,人我带走了,你稍后再来内卫一趟就是。”
黎朔点头谢过。
等所有人都走后,我看着黎朔放在我腰间的手,才后知后觉地尴尬。
黎朔慌忙松开了我。
“刚才对不住了。”
我随意地摆了摆手。
“你我之间说这个干什么。”
黎朔垂下了眼眸。
“我是说阿平的事,你家的事。”
我收起了所有的轻浮与欢快。
“阿平的事是我自愿为你做的,因为我理解你的为难与悲痛,至于我家的事,虽然顶着你的名,但是与你无关,我娘曾说爱人就是互相宠爱,我不能一直受你的宠,我也得保护你。”
爱人?
黎朔脸上绽放起清浅的笑,走动间风铃发出悦耳的声响。
我诧异地问。
“你是什么时候把风铃修好的?”
黎朔显得有些不自然。
“昨日。”
我不禁笑了起来。
“其实我之前就想提醒你了,黄风铃不是风铃,而是一种活泼欢快的黄花。”
黎朔愣住。
“原来……黄风铃是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