桨声日影下的竹海

很多年以前,我来过这里。竹的海,绿的海,乡情浪漫绵长。


很小很小,小得忘了年岁。随着表姐,骑着姨夫的二十八寸,擦边而过。那时候还没有这样华丽又稀罕的拱门桥栏,没有古香古色的景点路线,甚至没有门票,因为我们没有买。

于是在有些荒落的门前走走停停,一步十回首,伸长了脖子,满是期待的眼神里,构想里头关于海的神话。

表姐说,走吧,以后再来。

我相信未来可期。


再很久很久以后,我终于还是再来了。已经成为广宁的特色景点。

椅上的谈笑风生,湖面倒映了竹的绿意,如汪洋一片,涵韵的却是温柔情浓。竹叶两头尖尖,不过千篇一律罢,可和了微风和竹子青涩的香,跌落了竹排船上乘人悸动的心跳,你会觉得,越发别致。


“我给你变一个魔术吧”

“是什么?”

说着,爬几部石梯,蹲下,看见蚂蚁行军一般前进。她在蚂蚁前进的前方用手指轻轻一滑,呀,蚂蚁就再过不去了,好像断桥的尽头,徘徊乱了方向。再一滑,小蚂蚁左右乱窜,就是不能向前,迁移顾步,散了一堆。

“哇,为什么?”

她笑笑,总爱笑笑,“因为蚂蚁是寻着气味前进的,你手指在地上一滑,留了别的气味,蚂蚁便分辨不出来了。。”

就这样牵着手,走了很久、很久。


“回去了。转眼,你也上大学。记住,今天的离别是为了明天更好的相聚。”

我相信明天不远。

每逢看到蚂蚁,我都习惯的在蚂蚁行走前方滑一道我的痕迹。相逢的人会再相逢,迷失的蚂蚁还在迷失。


再很多年以后,我可以自豪地说广宁有一处竹海大观,寻着记忆,寻着足迹。

我想,竹子于我们司空见惯,不过尔尔,可它的珍贵,应该在于所承载的青春回忆或者峥嵘岁月,是正直、善良、朴质、勤劳的品性象征。而于我,是永不回再回来幸福感。

有了体面的门面、整洁的竹栏木道,还有熙攘的人流和叫卖,走过之处都有正规典范的命名。走了一程,有了完整的历史典故,你会有穿越时空的恍惚。可竹子贯连的衣食住行,其实是千百年时光荏苒却恒古不变的生活最实在之处。

生活越丰富,想要的却越少。安静看看竹子,已经很幸福。晚霞在山上铺了一层粉色的轻纱。于是山也有了灵气,如果你会遐想,就觉得像刚出浴的美人,挽了轻纱,娇羞露出光滑的臂膀。又或者,像微醉的女子,红晕泛上了颈脖,含情脉脉地眼神使你更加痴醉。

八九点朝气的青绿,之后是亮绿,日影横着几分后有些憨薰的深绿,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再往前走走吧。走到路的终点。”

“不,我不走了。再走,到了终点,我也回不来了。”


“好吧,那坐一会吧”

“你知道吗,很多年以前,我也是你这样的年纪,曾和一位故人,在这张石椅,并肩而坐。现在,桨声日影的竹海,景色如初”。

“但、物是人非?”

我也笑笑,沉默。


我等待多年,时光太漫长,回忆很短,相逢的一天,始终没有来临,仿佛痴梦一场。佳期如梦,柔情似水,一切一切遥远得如昨日之事,又疑惑是否曾经有过。。。


这一次,我说,“走吧,回去了。明天,要上班了”


相逢在过去,明日依然继续奔赴。仿佛竹子,千万人,千万品种,扎根土壤,节节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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