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科学记载,一条鱼的记忆是7秒,7秒过后它就会不记得过去发生的事情。而对于鱼来说,这一方鱼缸就是它全部的天地,每天都是新鲜的,每天都可以爱鱼,新鲜而又刺激。
如果说人体细胞每隔七年更新一次,那么七年以后的那个人还会是我吗?
他说,人的思想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最大不同,只要你的思想是完整的,你就还是你。形而上学的调子。我表示不懂。
“然,彻底忘记一个人,七年够了吗?”我笑问自己。七年复七年,时间又过了多少个七年,记忆中有关于疼痛的细胞也并没有减少许多,像是慢性中毒一般,深入到身体的每一个神经末梢,牵一发而痛全身。如同人类繁殖一样,身体的某些疼痛也过渡到了下一代个体,隐性的基因深埋体内,到将来遇见一个显性基因的人,“砰”的一声炸飞,落下疾病,永不止息。那就像是一颗顽疾,乐意把人折磨的死去活来,只剩下皮包骨头,也不肯善罢甘休。非得到死的那一天,疼痛终于和肉体一样,长埋地下。终归是尘归尘、土归土的那天。它们终究在一起,须臾不可分。
那个七年的又七年,他们都等不起。
**有些曾经相爱的人老死不相往来,而有些相爱的人经年过后又再度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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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夏末拽了拽被他拉扯得有些变形的礼服,上面还蹭着他身上的污液。尽管还玩意还是自己的,可那也让自己恶心。
“可惜了一件好衣裳,无关命案的无辜受害者。”夏末问他,“你最近怎么换口味了呀?”她略微收敛下自己的幸灾乐祸,态度也很无所谓,“啧啧,你的品味也不见得比以前更好呀。”夏末语中带刺,连带着曾经的自己也被委屈。
她嘲笑自己的品味。陈晨像是嗅觉敏感的猫,闻到偷腥的鱼。他嗅到一阵阵的酸醋味,酸的人牙疼。他承认自己刚开始看见她时,自己身上就是这种味道。不可否认。对于她对自己的还未忘情,他异常笃定。他开口,“你不记得拉?她是莎琳娜。”语气询问,却带着轻佻的挑衅。是呀,他有了新人。而夏末形单影只,他完全有资本嘲讽她的针芒相对。
而她并不打算接招,前行不便,后继无力亦难以招架的住他的挑衅。新欢于她,旧爱于自己。本身就是输家,夏末确定自己没有翻盘的本钱。
夏末心下黯然,却始终无法把酒会里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跟曾经那个安慰(貌似安慰)自己的人联系在一起。她和她的脸,夏末无法把记忆中的她和现今的她脸谱叠加,形成一个全新的她。对此,夏末头疼不已。回忆往事,也并不尽是甜蜜,细思极恐。从此,她的形象在自己心中轰然倒塌,成就了自己脑中那片坍塌废墟里的残垣断壁,再也拼凑不完整。
现实是实施毁灭回忆的原子弹。仅此一颗,我的领域就被轰炸的千疮百孔,俨然面目全非,不复从前。
她对着陈晨,一字一顿的开口,“我吐了你一脸,你也蹭了我一身。我们这就算扯平了。”我放高声音,“从此,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各不亏欠!”
夏末断言宣称后,转身离开。连带着后面欲说还休的莎琳娜,还有欲言又止的陈晨。此时此刻,心情不虞,视而不见他们脸上莫测的情绪。她鄙视这样的自己,定性不够,轻易就被挑起战火。在这里,她一刻也不愿停留。她也不想听到有关他和莎琳娜的任何解释。哪怕是只言片语,都不允许。
她步伐紊乱,快步离开。夏末挽着经理男就走,不发一言。难为他等在门口,这份心思她懂。
经理男尽管狐疑,但还是顺从了夏末。他识相的没有开口询问,“为什么?”关于这点,夏末还是感激的。其实,除去他的头衔,除去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的偏见。抛开这些,他也并不是那么讨人厌。于她的想象之中。她只是潜意识的拒绝异性的接触。经理男对她的好感,只不过是她经过幻想加工过后的臆症。她想着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老喜欢把人往坏处推。
想清楚后,她觉得经理男其实也并不是那么让自己心烦。此刻,她很确定。
陈晨气急,他看着扬长而去的夏末,也是无可奈何。他总不能把她再拖过来一阵“狂轰滥炸”吧!这个女人,就是这么险恶,连分手后也不忘抓住他这个软柿子,一阵猛捏。他只恨自己,就是这么没有出息,这么多年了,什么都长了,就是没怎么长出息。他气到爆肺,狠心的她,估计也不会再理。
所以当莎琳娜走过来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好脾气。他神色阴郁,语气不悦,问她,“夏末,你们很熟?”
莎琳娜闻言,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一闪而过,怕他误会自己,急忙开口辩解,“不,不,我们不认识。”极力撇清和夏末的关系。
陈晨捕捉到她脸上的表情,也料想到她今天肯定不会对自己坦白,答案还是得自己找。就撇下她,闷声而去。
人的优雅和绅士,也只能在同等条件的基础上才能够完美体现。他们不是同一力量级的对手,没有势均力敌的底气,料想她的解释他也不会接受。
莎琳娜站在那里,如落单沉寂的鱼。热闹是别人的,孤独才是自己的。都说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而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她背影清冷以自我为中心,生生地在自己周围划下一个生人勿近的圈。她自己不出去,也不打算让别人进来。
她有些胸闷。几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那“药”吃的过火了,所以才没有了正形。所以他才会对自己不满意。她捏着自己并不圆润的腰肢,狠狠的下手,企图弄疼自己,掩饰内心潺潺流血的伤。她一意孤行, 只因为他说过,“希望自己能瘦一点,穿起衣服来会显得好看。”她自信自己还算听话,百般依从他。岂料他一见到那个女人,就不像了他自己似的,整个人失了疯。自己莫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径直站在那里发呆,对夏末的恨意渐浓,夺夫之恨,杀父之仇,莫不如此。
看来,谁都做不到无私奉献,不求回报的爱着别人。尤其是爱情。缺乏灵与肉的结合,柏拉图式的爱情,还能够维持多久?
除去气急败坏离去的夏末、陈晨外,酒会并没有因为两人的离开,而减少半分热闹。她们和他们依旧把酒言欢,相谈甚乐。
地球离了谁照样转,所以不要把自己抬到和万有引力定律抗衡的地位,以免下不了台。这是真理。
只是莎琳娜站在那里,多少会显得突兀。她划下的那个圈也越来越拥挤。她走不出去,也并不妨碍别人生硬的挤进来。
他说的每句话她都还记得。放在心里。
他的话语虽说还言犹在耳,但是说话的人却隔了千山万水。心最遥远的距离是咫尺天涯。就像夏末常年念叨口中的仿若口头禅一样顺口的话题,“心若近了,天涯即是咫尺;心若远了,咫尺已是天涯。”
他们隔着的,何止是天涯。有些人不必等,有些情不必当真。
-03-
(夏末日记) 2017年 8月17日 天气:不知 心情:不知
我以为我会害怕和你分别,可是对于重逢却更让人难以接受。我害怕与你的重逢,真的害怕。因为那意味着过去的那些过往,甜蜜的、伤心的、难过的、流泪的、感动的过往总会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逝去的曾经,不堪重负。重逢需要的勇气,我需要鼓足了劲才能够微笑着、随性着和你说着现在的改变,你恋爱了、又分手了,你结婚了抑或又离婚了。我想,这需要太大的努力才能够实现的报复。我曾经那么用力的想要忘记,却让你两语三言就破了功力,假装着问你,“最近好吗?”却变了腔调,变成那一句,“怎么,你的品味也越来越差了吗?”那样挖苦的心思,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是典型的酸葡萄、甜柠檬心理。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不被定性的自己。最最熟悉的陌生人,多么想见面时能无所顾忌的寒暄几句,离别时又能转头就走礼貌的说声再见。对于你,我始终无法做到淡然,云淡风轻,说的倒是容易,做到却是实属不易。
我始终都不明白,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自己看见他,还是像周韵说的一样“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典型的胆小如鼠型。很是气愤,每每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总是那么毫无遮拦的暴露在他面前。这样的自己,即使不被认可,那也是我自己。就像是见不的光的苔藓一样,躲在阴暗面,守着自己小小的领域,小小的自卑,不肯向前。以为的固若金汤,在你看来却只是弹指间就可摧破的功力。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以为终于可以逃出你的阴影了,你却又那么急不可耐的进入我的生活。 十分钟而已,仅仅是十分钟而已,就打破了自己所有的布局。我溃不成军,你扬笑而去。我始终都是你手中紧握的棋子,是最不起眼的小兵。王菲的歌里这样唱着,我听的泪流满面。
凌晨5点,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曾透过重重云层折射到地球的表面,温暖的感受还不曾涌现。而,北方的天就快要亮了。也许它从来就都是一个不夜天,灯火分明,笼罩人间。对着空气,我轻声地说声,“晚安,宝贝。”
“晚安,宝贝。”他说。
这么多年,她火爆的脾气还是没变...无论时间如何变迁,她骨子里的那个人依然自我,无法改变。收起个性,收起脾性,收起任性。剩下的那人,还会是谁? 他不敢想象。
时间总是推着我们走向更远。时而靠近,像彼此折磨的刺猬,时而分离,像是要抓住彼此的最后一根救命浮木,舍不得放手溺水。
我是说,“如果我们能回到过去。还会不会再相互折磨?互相刺激?相继离去?”
你依然没有答案。我自然无力回天。
愿望得不到满足,我总是心情很坏。亲爱的,你要谅解。我也不是故意对你大叫,歇斯底里。
“晚安,宝贝。”
还有,我欠你的那一句对不起。
无戒365极限训练营打卡第4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