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小草屋内,一个妇人正抱着怀里的小女孩哭泣,“囡囡乖,妈妈决不会把你给那些人的,大不了咱们娘俩一起死了干净。”
小女孩一面哭一面给妈妈擦着眼泪,“娘,不哭不哭。”
这时,摇摇欲坠的木门响起轻扣声,已经许久没有人这样温柔地敲她家房门了。
她用衣袖抹抹眼泪应道:“来啦!”
开门竟然是一个极清秀的小哥儿,旁边一个大汉,两人穿着粗布衣裳,看不出是干什么的,她以为是讨债的,“不是说三天后再来吗?”
“大姐,我们是官府的,有些事想打听。”
她犹豫了一会儿,官府在她心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官爷可得罪不起,而且,家里除了女儿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了“进来吧,家里穷,没什么坐的地方。”
“无碍,我们站着就好。”
“你们想打听什么?”
“你丈夫去世的时候,你在不在场?”
“不在,我去地里了。”
“我在。”小女孩弱弱的声音从妇人身后传来。
“囡囡!大人说话别打岔。”妇女忙挡在他面前,“她跟我一起在地里呢,小孩子淘气胡说的。”
刘舸有些难受,若她真看见了,约摸四五岁的孩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被打死,未免太过残忍。他不忍问下去,也为了缓解紧张,换了个方向。
“大姐陈顺大哥有赌博的习惯吗?”
“没有,我丈夫一直老实本分,没有什么恶习。”
“那他为何会欠债十贯之多?”
“五年前老天不开眼收成不好,除基本吃的粮食什么也没有剩下,没有钱买种子,就说去找放钱的人借,问了许多,就借了张员外家的,借的时候粮价就很高,第二年,虽好些了也不够还利,结果就利滚利,越滚越多了。”说着又忍不住泪流。
刘舸安慰一番,又问“到底多少利钱能滚出这么多?”
“五十”
“五十!怎会那么多?”
“大人有所不知,这已经算少的了,有要七十的呢。我就跟他说不能借,可是不借又没办法,全家就指望着那点地过活呢。开始那两年还他们还好说话,说是还不起慢慢还,可这窟窿越填越大,他们就开始抢,地也给他们了,白干活,全家还连口饭也吃不饱。”
“听你开门时的话,现在还没还清吗?”
“可不是么,他们今天才来讨过,说是还不出来就要带走我闺女,老陈又不在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可太难了。”说完又止不住落泪。
待她情绪稳定些了,刘舸又问“可是看你们母女身上没有伤痕。他们今天来并没有打人是吗?”
“没有”
“那他们打死了你丈夫也没有赔钱吗?”
“赔的那点都还不够抵债呢。”
刘舸掏出自己的钱袋,掂量了一下约二十多两银子,递给妇人。
“大人这是做什么?”
“不白给的,买你家闺女看到的情况,你看够不够?”
“这……”
“哥哥,够的。”小女孩说着,又拉着妇人衣袖说“娘亲,有了这些钱我们就有吃的了。”
他蹲下摸摸孩子的头“你真勇敢!哥哥就给你看几张画相,你认认,谁是打死你父亲的人。”
他拿出四幅画像,一幅一幅给小女孩看。看到最后一张,女孩才十分肯定地说,“就是他!”
那是秦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