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耍杂技走钢丝一样，战战兢兢......
洪平，西郊瓦厂。
又过了数天。杉木氹瓦厂来四个师傅，分别来自湖南的武冈和洞口，两姓张，两姓石，都是刘师傅介绍来的。满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正式开工时，满缸宣布了规矩：
“这第一窑瓦烧的是家瓦，老板是熊队长。坯子每块瓦四厘钱。每万块坯子瓦加耗损五百块。每万成瓦老板出五十五斤米，五十五块钱，外加一斤半食用油，这做为大伙的伙食费，合着煮合着呷。菜由包头去采买，保证大伙五天打一牙祭。做饭菜一人一天轮流转。做瓦不准偷工减料，要保证质量。”等等。
由于说得在理，大伙没意见，这样就算开工了。加上满缸，五只瓦桶子一起转动，平均每人每天做一千块瓦，一窑烧三万也就六天时间就能做好。不过由于天气和其他原因，往往做一窑瓦要十天左右。如果天气阴冷，坯子瓦难以干透，拖的时间就更长了。眼看着第一窑瓦坯子早做好了，也快干透了，第二窑坯子也即将做完。满缸急得不行了，便又去洪平。
中午时分，他喘着粗气赶到了城西瓦厂，找不见刘师傅。众人说刘师傅的老兄得病死了，有电报来，他回去奔丧了。
满缸一屁股坐的地上，茫然不知所措。
“找他么个事，后生？”有人问。
“刘师傅借了我的钱，约好今天来拿的。”年轻人的自尊心使他不好说出此行的目的，便随便扯个慌。
“兴许刘师傅单身打累了，回去讨婆娘了，不来了。”又有人说。
“四十多岁了，哪还有婆娘讨！”
“他哥死了，他嫂子不是现成的婆娘么？”
“烂你的嘴巴！刘师傅那么好的人也损他！后生，莫急，也许过两天他会来的。”
满缸无心听他们乱扯。去棚子里舀水喝了，还是进退两难。他忽然眼前一亮，发现了他们正在装窑，便有了注意。
因为他们烧的是卖瓦，所以装窑搬瓦的小工就由包头师傅请了，请的当然也就是本瓦厂的坯子师傅们。满缸凑上前去和其中一个师傅搭讪：“师傅，我走累了，今天回不去了，想在你们这里歇一宿，讨餐饭呷，不知可不可以？”
“那有什么问题？出门在外，谁没有个难处？”说着便把一块木板子递给他，“你要是歇不住，就去搬吧。”又对一个棚子大喊：“喂，煮饭的！多加一个人！”然后开溜了。
整整一个下午，满缸从窑里出出进进，努力搬运瓦坯子。在这个过程中，他把装窑的方法，过程了解得一清二楚了。火道怎么留，瓦坯子怎么摆，一一烂熟于心。休息的时候，他在包头师傅，也就是刘师傅的那个老表旁边，装作漫不经心的说：“去年，杉木氹那个地方有个师傅开了个新厂，烧第一窑瓦就是红的，而且都是汽水瓦，一捏就碎。接着又烧了两窑，虽是开了声地，却还是红瓦，卖不出去，只好偷着跑了，害得打坯子的师傅讨不着钱......”
“那是他不里手。新窑在装窑前要先在窑里烧一天火，把湿气全蒸干了，把窑壁烤熟了，才能装窑。”
“那第二窑，第三窑怎么还是红的？”
“那是没把握好火候。”这时那个包头转过头来看见是他，便问：“你就是我老表说的那个开了新厂的王师傅？”
“是的。”满缸恭敬而老实地答。
那包头师傅却再也没有了下文，转身离去了。在这个社会里，并不是谁都有刘师傅那么好。
满缸识趣，饭也没有呷，就赶往洪平城。不过，他很轻松，总算没白来一趟。一个弄不好要断送了他的大好前程的关键技术在无意中得到了。要是第一窑就出了汽水瓦——他倒吸一口凉气。
到了玉香家。
“这么久了，怎不来找我？”玉香说。
“想来，但不得空。”满缸说的也是老实话。
“走上正路了？”
“像耍杂技走钢丝一样，走上去了，战战兢兢的，心怕摔下来。”
“看来你真的成大人了。”
“难道以前一直把我当小孩看？”
“有一点点。”
“我可不觉得那个地方比你小。”
“你那东西就比我的小，不然戳得进去？”玉香凑在他耳朵根子上说。说完咯咯笑了。直把月盈及她的父母弄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呷了夜饭，也叫满缸洗了澡，最棘手的问题出现了：
玉香和满缸虽说多次偷偷做了那事，但终究是见不得光的“地下工作”。他们终究没有能把这种隐私公开的勇气和胆量。事实上，在任何时候，在任何社会环境中，都没有人哈（傻）到要把这种事公之于众的程度。由于月盈在这里，玉香和她是做一床睏的，如今满缸来了，总不能无故的把她支开吧！若不然，不就浪费了这一良辰美景？
玉香思索了好一会，终于对满缸说：
“你陪我到我叔家去一趟，有事。”
“好。”满缸心领神会，两人拿了个手电，出了门。
那时的洪平城虽有电灯，但没装路灯，除了从窗户里射出一缕缕昏暗的光线外，其余的角角落落都是黑漆漆的。
玉香拿个电光在前走，满缸跟在后面，终于在一个暗角落里停下来，四周寂然无声。黑暗中玉香把裤子褪至大腿下，两腿叉开，背靠墙头，对满缸说：“来，就这样干了！”
满缸也褪下裤子，迅速铆上去......好一阵风吹草动，乱花落地，柳絮翻飞！
事毕，两人像呷了餐满汉全席，满足而快乐。
一路春风，两人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