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说得清他是哪门哪派,也没哪个批评家愿意招他惹他,我不记得有哪位成名批评家拿他试过招,我也不想惹这个麻烦,这只会暴露文学之树之绿和理论之灰。中药铺里,每一味药都有一个抽屉,但冯唐这味药装不进任何抽屉,只好放在柜台底下,知道他在,权当他不在。
——李敬泽
最近读冯唐,那家伙就是个一本正经的老流氓,他能一边说着汉赋、唐诗、宋词、元曲,一边把他的小弟弟拿出来反复拷问;上一秒他还在“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下一秒他就摸上了姑娘的大腿。看的我这已婚老妇人面红耳赤,心跳失常。
但是,人家确实有才,我不过看了区区几篇短文,他文中提及的书便有二三十本,且本本都能精辟解读,或批评或赞赏,字字珠玑见解独特,却又不会如同介绍一般苦闷枯燥。
这事儿要是换作我,估计就是:来!给亲们介绍几本书!一、二、三、四、五、六、七……还没说完,听众们睡觉的睡觉,逃跑的逃跑了。
老冯说写文章要写女人爱看的。我也知道女人们都喜欢看人骂老公骂婆婆,可我偏就不爱写,我就是喜欢女人自立自强不要跟风附和别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家事。
老冯还说写文章要有趣味性。我反思了自己,我写文的时候像是被神灵附体,明明挺逗的一个人一句话到我笔下就是教条主义,枯燥乏味,如同嚼老树皮,既没看头也没味道。
老冯说中国人交流,如果你要告诉人家妈妈说她儿子是坏人,你得先说别人做了哪些坏事儿,然后再得出那个人是坏人的结论。如果你反过来先告诉人家妈妈她儿子是坏人,再来说事儿,那是找抽。我发现我每次都在找抽。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文章,我的家人闺密朋友们还是不遗余力的支持我,她(他)们会给我留言点赞转发朋友圈,真的特别感动。
老冯还说,文字有传承,汉语有文脉,先秦散文汉赋唐诗正史野史,最基本的阅读,最基本的感动,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写作需要阅读需要积累,我不能急,也许等我哪天写个三五百万字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两篇文章让我出名呢?然后有人会说:啊!原来无为是女人啊。
然而这样的无为是幸运的,更大的可能会是即使无为写了三五百万字,她的文字也没多少人欣赏,这样听起来真是惨烈。
板凳甘坐十年冷,文章不着一句空。我这才开始两个月,冷板凳没坐热很正常,这世上有太多像我这样的、比我厉害的,都在默默无闻的继续写着。
没关系,我与你们相约十年之期,好么?不好也不行,这事儿我说了算。
老冯说,任何一种文字,不吃苦,体会不到苦难,写不出苦涩,一个作家永远成为不了大师。我是想成为大师,但是这有难度。
中国的文字博大精深,我只是想把我体会到的苦涩揉成文字,若有幸能写出大家的心声,便想聊以缓解大家的苦涩。
但是老冯又说了,码字儿的人不能是为了讨口饭吃而苦苦挣扎的人,也不能是风口浪尖上指点江山的人,他得是个边缘人平凡人。
我大腿一拍又高兴起来,我就是边缘人平凡人啊。就这样在老冯的文字里兴奋了又沮丧,沮丧了又高兴,如此跌宕起伏,于是被困在他的书里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