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时间和高庙村的杜书记聊天的时候,他说他打算在村里弄一个景点,就叫离星星最近的地方。当时虽然嘴上叫着好,但内心深处还是有点不以为然的。
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还是自己家乡的离星星最近。无论是油菜花遍野的夏日,还是寒风凛冽的冬天,总会在天晴的夜晚,看到铺天盖地的星星扑面而来,仿佛触手可及。
我出生于军马场最西侧的一个小乡村,从地理区划的角度来看,我们与军马场的距离,只有一个田埂的宽度。而离高庙村却有大约10几公里的路程,感觉很远的样子。
我年少时代的大半时光,都是在军马场的草原上度过的。每逢暑假,都要坐着马车或者骑上毛驴,去草原上割草、去山上割柴。军马场的机耕道很平、很直,闭着眼也不会走错路。
那时候没有觉得油菜花有多美,反正道路两边要么是黄灿灿的油菜花,要么就是绿油油的青稞地,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反而觉得闭上眼睛,暖洋洋地晒着阳光,偶尔吼几嗓子就很美。
目的地一般都不是很远,最远也就走10多公里,马车1个多小时的车程。到地方了也不着急干活,总是先吃点东西,或者小咪一会儿,才开始割草或者割柴。割草或者割柴其实都是幌子,最主要的目的,实际上是放马。
放马就是牧马,让在自家田地里出大力的马啊、骡子啊等大牲口吃上最可口的青草。顺手割回来一些,晾干了冬天再吃。因此,一般情况下都会在将近日落的时候,才收拾回家。
偶尔也会有在草原上过夜的时候。记得有一年夏天,我跟着四哥他们去更远一点的草原上拔芨芨草(农村里扎扫帚、编草席的原料),晚上就住在草原上。
那时候没有旅行帐篷,就是席地而卧。尽管如此,也要铺一层羊皮褥子隔潮,然后盖上羊皮被子保暖。因为,草原上的夜晚真的很冷,即便是在别人眼里的炎炎夏日。
那时候年龄还小,头一次在野外过夜,没有兴奋,更多的是害怕。夜晚的草原上很安静,只有风吹草地的沙沙声响;远处偶尔有车辆或者马群路过,贴近地面的声音就像是万马奔腾滚滚而来。就在这样的担惊受怕间,我强迫自己数星星。
草原上的夜空里,星星很多、很亮,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炫丽和壮阔。在我的记忆里,那时的星星高贵而神秘,清冷中透着灵气,离你很近,却又那么的遥不可及。那时候就在想,假如自己也是一颗星星,该有多好。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去县城求学、去省城求生,慢慢地离家越来越远,也离星星越来越远,原稻渐渐看不到星星。偶尔从钢筋混凝土的丛林中看到一颗半颗的星星,就会开始思念年少时代的那个看星星的夜晚,还有那些挥之不去的少年梦想。
写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觉得高庙杜书记的设想,何尝不是一种富有智慧的造梦行动?不管那里是不是真的离星星最近,至少,那是一个可以为懵懂少年种下梦想的天空。
将来的时候,无论你走了多远,离家多久,总会时常怀念起故乡的天空里,那些闪耀着灵性的星光,以及曾经在星辉中许下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