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对每个人来说,都会有一段非常特别的回忆,回忆起来总有一番特殊的滋味。不论我们去了多远多美好的地方安家立业,家乡仍然是原来那样的落后破旧,但我们对它总有着千丝万缕牵挂。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份牵挂愈来愈强烈。
我的家乡是在一个偏远的农村,那里有着最原始的中国乡土气息。我的父亲、爷爷、曾祖父,甚至我的祖祖辈辈都是在这片土地度过。爷爷去世就埋在这片土地的,清楚的记得,那时是我从火葬场捧着骨灰坛子,一路小心翼翼的带回那片墓地,亲眼目睹爷爷骨灰入殓。那块墓地里葬了很多与爷爷同一个年代的人,还有爷爷的兄弟,还有我的曾祖父等等。那片地方也是我们小时候玩耍的禁地,但是我们越是觉得神秘,就越想去探个究竟。这里的人就是这样,在这片土地出生,在这片土地生活,然后就在这片土地入土为安、获得重生。
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出生,童年时光基本在这里度过的,这里承载着我小时候喜怒哀乐、儿时的梦。直到上高中,去县城读书才比较少回去。
在家乡,父亲一生建了两处房子。一处是90年建的,后来到三年前又重新修了一遍。另一处是何时建的就不得而知,打我会记事时就屹立在那里。一层砖砌瓦屋面平房,正中为厅堂,两侧为卧室,厨房在门前西侧。记得小时候,每到吃饭下雨时,我和弟弟都冒着雨从厅堂往厨房冲过去。家门前是一排猪栏,猪栏的西边是整条村子的公共厕所--粪坑。当时人粪猪粪都是极宝贵的财产,家家户户每天都来视察自家攒的粪情况如何,攒到了一定的量,就来捞去当肥料浇菜,搞得粪坑周围方圆几里都屎味翻天。关于在这里的记忆很少,只记得每年过年时都要去这所老房子贴对联。因为贴对联这活,一直都是我责任,年年如此,直至去年我在他乡过年。
父亲生活其中,天天都要跟猪和屎打交道,深知其痛苦,于是开始第二处房子的建造。就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我们家就在离老房子不远处,筑起了另一座房子。建造这座房子的过程中,母亲与姐姐受了不少苦。虽说当时工程全包给别人做,但为了节省,所有能自己干的活,母亲与姐姐都全揽下,搬砖、搬石头、拉沙等体力重活都不在话下。那时我和弟弟还小,不懂事,未能帮上忙,还在村头村尾捣蛋,给家人增加了不少麻烦。
经过一年多的折腾,我们家终于摆脱了那与猪、粪坑混杂一起的生活。我们家也开始一个崭新的阶段,我有了清晰记忆的童年时光也由此开始。
我们新的家就在村尾,与外面的田野就一路之隔,田野与路之间有一条深沟,这条沟一直贯通方圆十几里的各条村落,直通九州江。在我们村这一截水沟,就是我们儿时的水上乐园之一。如今这条沟已干枯,长满野草,就像一条多年没人经过的荒野。每次回家,都会站在这条水沟的岸上,凝望它,回想儿时在这里的趣事。直到母亲来喊我回家吃饭,就像儿时我偷偷在这里洗澡玩泥巴,母亲出来的呼唤我回去一样,只是现在不像以前那样提心吊胆了。
如今我踏入社会,也将近十年,一年间回去过一两次。儿时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也个个已为人父母,大都多数人也住到县城去了,过年过节也是例行公事,回来拜个年,就匆匆忙忙的往外走了。村里剩下的都是那些老幼病残。我不喜欢在村子里面逛,一是没有什么好逛;二来碰到熟人又认不得,显得很尴尬,就算认出清楚是谁,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聊的。
我每次回家,都往田野外面奔去,希望能找回多一些家乡的记忆。那里的路仍然是那样,只是田野里多了很多块荒废的田地,长满野草,其中还有我们家的。以前曾为一等良田,如今也无人耕耘,在那田野一片空旷无边,却找不到一个耕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