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缄默无声地倚靠在云片上,转眼之间时光不紧不慢的又迫近了黄昏时分。昏睡了一个晌午的小虫从枝干残旧的榆树上费力的抬起翅膀,沿着风吹过落叶的轨迹缓缓降落,踌躇的在野地上寻觅几番,最后又是飞去了某片盛茂的枝叶林中,无所事事。树木相对两行,林立在柏油马路上,它的身后一榻结满蛛网的鱼塘,时而有汩汩气泡的气泡漂浮出来,沉静而又躁动。依偎在树木两侧的是铺满尘土的灯塔,悬挂在枝头俯视着底下来来往往的车与人。
拐角处那个废旧的车站稀稀拉拉站立着几个等车的人,生锈的绿色车牌,丢弃的自行车,k先生静静的停驻在站前,衣角被凉风稍稍掀起,眼神凝视着远处车辆的号码。空气充斥着寂静肃穆的氛围,k先生的思绪也开始凝滞与乏力起来,在他目光垂下的时候,好像有一条忧郁的河流在翻滚着浪花,肆意拍打着骄狂与苦痛,从不回头的向前流,流入无尽的匮乏与虚幻中。一阵车声慢慢卷进了k先生长长的叹息中,“是这辆车吗?”他在心里嘀咕到,如果是的话,他就该上车了。车辆上滚动的号码越来越清晰,k先生没有向前,因为不是他等的车。“那,应该就是下一辆了吧,我想。”k先生慢慢摸索着黑色大衣的口袋,不久烟雾便萦绕升起了。脚步向前挪了挪,继续又垂下了头,眼神依旧幽暗无光。“咳--咳,应该是来了吧。”他再一次抬望,淡黄的日光打照在车上,那串数字依旧不是他想要的。无奈的啐了烟头,k先生拍打了一下自己衣领上的小虫,来回挪动了了一下步伐,继续等候着。“我想,在等十分钟,肯定能来了吧;我想。”表上的指针毫不懈怠的转动着,一分一秒流动的时间都在为他做个见证。可是远处的日光只是渐渐堕入深黑的幽谷中,天色愈加沉暗,没有丝毫声响传来。“我在等5分钟,车子肯定能来的,肯定能来。”k先生再一次看了看手表,仿若要和自己再打一个赌,这个赌约没有任何的赌注和回偿,仅仅只是焦虑与期望的情绪在精神住宿轮番值班而已。原本正义的时针也被拖上了情绪的包袱,一秒一秒都在挪动着心理这块巨大的顽石。每一秒时间的消逝都为原本期望的情绪上了一把锁,越来越难解开自己原本平凡淡然的等待。“就在时针准备再一次宣布溃败时,远处打起了一道亮光,车轮与地面摩擦的音响也扩散到k先生的耳旁。”应该是了吧,终于来了。“k先生稍稍昂起了头,系上了有点松散的纽扣,向前挪了一大步。当车子缓缓停靠时,k先生原本喜悦的目光一下子又被抽调成了阴冷与苍凉,他再一次失望了。同样地,这不是他等的那辆车。在两次赌约之后,k先生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耐心,他在想,如果自己之前没有等车而是徒步前往,现在也应该到达了目的地。在思量了一会儿后,k先生决定继续再用5分钟去等待那辆车子,”如果还没来,我就放弃了,我就走着去吧。
”星火一点点侵蚀整条的香烟,在焦躁的等待中,时针在5圈的跋涉后又再一次达到了终点。K先生踩了踩扔在地上的烟头,没有丝毫犹豫的向前走去。就在这时,略带沉墨的夜色突然亮起一道光,”滴——滴”,又是一辆陌生的车子缓缓驶来。K先生迎面走去,这一次他很清楚地看见了车上的号码,这就是那辆k先生等的车。
然而,k先生却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已经不想上车了,人生的新日转向暮色便如同这般,一个人就算用一辈子等待也并不可怕,庆幸的是他最后懂得了,拖曳着残骸,自己一人走向消亡。K先生走向浓郁的黑夜中,他想他知道自己该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