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事晚了些,懂事迟了点,仿佛跟你的所有记忆是从8岁开始的,你可别骂我头发长、记忆短。
我只是想时间过得再慢些,你再年轻些。23岁的我想对你说,十五年,感谢你的陪伴,见证我的成长。
那一年我8岁,从西郊搬到市区,一家人带着各自的梦想,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你想做满汉全席犒劳为生活努力的自己,我只想吃你亲自泡的鸡爪感受被放在心上的呵护。你说,新环境新面貌,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转眼,曾经的新家也渐渐滋长出爱的老故事。
白墙、水泥地、空房子,墙纸、瓷砖、新家具,你像魔法师一般,把新家收拾的井井有条,充满爱的味道。于是,我们在新家开启了新生活,有过艰难无助,伤心流泪,蛮横霸道……但因为你的帮助,我的生活慢慢步入了正轨。可我却忘记了,你哭泣时也需要我的安慰。
青春期,每个人都有自己叛逆的一面。陈家有女初长成,从8岁一下子长到了16岁,那段叛逆时光,就像戴佩妮《一个人的行李》歌中所唱:“心情好,心情坏,没有什么好假装,反正天若真的塌下来,我自己扛”,只是我的洒脱都给了外人,“变脸”的艺术也是在那时学会的,一踏入家门的瞬间,我的表演就开始了。无论你的问题是友是善,你的关心是对是错,我都以一种自以为是、不愿搭理你的态度给你脸色看,小吵、大吵、甚至是离家出走,好像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我也想不通为什么?明明就是想吃一口鸡爪啊,怎么就看不顺眼了。
突然有一天,你生病了,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我仍然不知所措,心里想着“不要骗我”,手术室前的爸爸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回去吧”,我想都没想就乖乖的走了,就像是心里装着害怕被人识破的阴谋,生怕自己的出现,变为一种尖锐的利器,伤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或许青春期的我从来没想过你的身体会出问题,或许是你的强势让我觉得病原体都不敢靠近你,或许是我习惯了自己的出言不逊总有你的实力挡刀。手术痊愈后的你,更加精力充沛、充满活力,像是从未邂逅病毒,笑起来愈发灿烂夺目,谈吐间更加包容体贴。看到你劫后重生,我瞬间幡然醒悟,那个叛逆的傻瓜偷偷地藏起了自己的利器,就想像贴心小棉袄一样陪伴她身边。
现在的我,23岁,身在职场,没有你的照顾,逐渐感受到人生不易,也慢慢发现之前的我有多任性,而你对我有多包容。自从大学离家之后,电话中你的嘘寒问暖,固定不变的是“好好学习,多看看书”,从未说过多么想我,可是我却发现越亲近的人越难说出心底的想念。时光书写着好故事,我好像也没那么依赖你了,从8岁那个一心想吃你泡的鸡爪的小女孩,变成了可以独自一人吃火锅,慢慢回味童年鸡爪味道的女青年。因为你,我慢慢去适应独立的生活,发现原来我可以做很多事,那些曾经你帮我做的事。
这个陪我长大,陪我哭,陪我笑,看着我摔跤,又看着我站起来的人,就是我亲爱的妈妈,我最爱的大朋友。我不是一个乖孩子,时常会用些刻薄的词语“损”她,拿些她不懂的新兴词汇气她,我似乎一出生就这样,早已忘记自己也曾经乖巧可爱。她也不会像普通妈妈一样多么伟大,多么慈祥,时不时也会嘲笑我。可我知道,和她在一起,卸下伪装,是我最舒服的样子。我们之间的故事,没有太多的跌宕起伏,简单而真实。
8岁,黏她,16岁,气她,23岁,谢谢她。从童年到青春的15年,还好有她嘲笑我,给我不怕被别人嘲笑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