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恰逢姐姐休息,陪她去美甲,趁着那功夫我去旁边发小开的店里闲逛。
发小忙完跟我聊天,无非是小伙伴里谁谁谁年前订婚,谁谁谁买了辆好车,谁谁谁又换女朋友了。顿了一会儿她蛮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云淡风轻地说,那天王越带着一个女生来过,看样子交往了一段时间了。
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钝钝地疼,还是笑了一下,“那挺好的”,我听见自己说。
寒假回家我见了他一面,没敢跟他说话。打牌的时候我在他旁边,看他认真地在微信上打字,早有不好的预感。
我跟王越是发小,初中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只是他比我大两级,往往是我没来得及熟悉新校园的时候,他就已经毕业了。
大学的时候他去了郑州一所本科学水利,我在日照。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开始喜欢他。发小明里暗里撮合我们俩,我知道他不当回事,但我总小心翼翼地渴望待在他身边,仓皇的眼神交汇,身体不经意间的触碰,都让我心下忐忑良久。
大一时寒假终日无所事事,去村里打篮球碰到他,篮球打的不错,而且处处让着我。后来又约着一起打羽毛球,整日在他家门口,闲聊,打球,晒太阳。
那时候他每天清晨搬出来两只小板凳等着我,有次他跟我说那两只绿色的小板凳,陪他走过了童年,我煞有介事地给小板凳拍了照片,保留至今。
那时候每年寒假最期盼的就是跟王越一起打牌,他极有幽默感,牌技不错,想想他似乎是个全才,样样精通。
今年四月份清明假期时他突然说要来日照找我,我什么都没问,心里一片清澈明朗,以为这段不见天日的“暗恋”终要拨云见日。
其实,在感情上我们都不是好演员,我藏不住喜欢,他演不出热情,只能谢谢你的微笑,曾经慌乱过我的年华。
他来的那几天我无非是带他吃吃逛逛,发现我跟他的爱好大都相似,比如都喜欢看夏目友人帐,比如都喜欢在麻辣烫里加鹌鹑蛋木耳金针菇,为此我还偷偷高兴了好久。
初春时节日照刮着风,街上清清冷冷,没怎么有人。
那天我俩吃完饭在公园散步,他跟我说了很多小时候遇到的奇怪事情,我添油加醋的说了日照发生的鬼故事,吓得他一路抓着我的衣服说不敢回宾馆要我陪他压马路。
晚十一点钟,我跟王越在空荡荡的马路上蹦蹦跳跳,偶尔有车经过,我们就热情地跟司机打招呼。
生命中总有那么几天,愿意用十年来换,总有那么几个名字,愿意用一生来回味。
有一次过马路的时候,王越突然拉了一下我,差点撞到他怀里去,那一瞬间,我甚至想到了之后就生两个孩子吧,男生叫林鹿,女生叫海鲸。
当然是我想多了。
王越回郑州那天,我在火车站跟他表了白。
没有等他回答我,我就头也不回走了。在公车上收到他的微信,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大意是高中时他有一个很相爱的女朋友,后来因为异地提了分手,女生不同意,甚至想过自杀。
那个女生,就在日照读书。
他此行,无非是想走一走她走过的路,看一看她熟悉的风景。
我在公车上哭到不能自已,有陌生人递给我纸巾,小姑娘跟我说,没有什么过不去。
本以为王越是我余生的路途,会陪我走完人生,后来觉得他是迷宫,让我入迷很难出去。最终才发现他是死胡同,把我留在里面,却不为我遮风挡雨。
其实无论他是路途是迷宫还是死胡同,结果都一样,意乱情迷的是我;自作多情的是我;暗自神伤的也是我。始终都是我自己,孤独又自鸣得意。
后来我慢慢地回到自己的生活圈,也开始接触别的人。到最后,不疼不痒,心里始终有一块空荡荡的地方。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而且在追逐他的过程中我也不断成长,不断努力变优秀。
即便如今我明知与他再无可能,还是想站在跟他同样高度的地方,还是觉得像他一样的人,才值得与之共度漫漫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