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妇人还在绵绵细细的小声咳嗽,映在一抹油灯昏黄闪烁的光晕下显得孱弱兮兮单薄不已。
“浅浅~……浅浅~~~”妇人有气无力的叫着女儿的名字,无奈气力绵若游丝,一墙之隔的浅浅根本没听到这声声呼喊。
哐当一声,妇人终于费力弄掉了放在床头的那个白瓷碟子,于是顷刻间,就崩裂离析碎成了尖锐狰狞的模样……
“浅浅,不哭”泪如雨下,浅浅甚至来不及伸手拂去母亲已然瘦弱不堪的脸颊上的泪水,妇人就已经再无声息了。
三日后,妇人下葬的日子,小村里的男人们不管年纪大的小的都来了,帮着入殓。而他们的妻子也都围坐在一起,轻轻拥着,面露悲戚……
不知是不是听了母亲的话,浅浅真的就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甚至连眼窝处都没有蓄上一点湿意,可那一对清澈的瞳孔一直没有焦点。
她不是没哭,是没有眼泪。浅浅从出生时哭泣就流不出眼泪,当年还给接生婆吓得不轻,以为是接了个死胎呢。后来母亲担心带浅浅去看村医,也是无从诊断,束手无策。好在不能流泪也不是什么大事,浅浅觉得。
不只是眼泪可以表达伤悲,村里的人从浅浅的眼神中可以看到的悲怮难过,那是深不见底的黯淡无光,嵌入身体内部的绝望悲凉。
在浅浅前面的16年生活里,母亲就是她的全部,在母亲看似陪伴实则更像禁足的保护下,浅浅几乎没有和任何人有过太多的母亲认为的不必要的接触。
三天后,母亲头七,浅浅独自一人去了山上祭奠亡魂。当她挎着竹篮再回到那一方小屋时,已熙熙攘攘挤满了带着刀的官兵,给小半生没见过官的浅浅吓得有点想转身逃走。
而就在浅浅已迈开腿想逃时,一个五大三粗铁铮铮的大汉突然直直向她走过来,扑通一声就单膝跪在浅浅面前,中气十足的一声,小姐。这回,浅浅连动的能力都没了。
“你……你叫我什么?”“姑娘乃是我家老爷遗落民间的女儿,按称呼是小姐没错啊!”浅浅一时没回过神来,只是用手指着面前这个大汉一句话也说不出。大汉急了,推着接生婆,“这个婶儿,你好好跟浅浅姑娘说说,这……这,唉!你看,俺又是个粗人,定是将浅丫头吓着了。”大汉着急的样子十分囧迫。
接生婆上来圆场,拉过浅浅,轻轻拍打浅浅的略显瘦弱的肩膀,细语了一番。
浅浅在两天后就跟着那个圆脸汉子走了。村名也只是从接生婆那得知浅浅上京了。
连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