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总是跟在爷爷身边,往往站在门口还没拿出钥匙便听得她缠绵乖巧的声音。这时婆婆总会说“这猫每次都是这样,总是粘着你爷爷”,声音中似乎有不满但我却听出了更多的笑意。
记得她来我们家是因为大爷爷去世了,大婆婆要去城里跟儿子一起生活。刚从别处要来的猫没了去处,于是爷爷便把她带了回来。从那时起,她便是除了爷爷以外我最不熟悉的家人。
小时候总是幻想着电视里的主仆情深 ,总是希望我和老猫能够结下深厚情谊,可是天不遂人愿,如今老猫到我家已约八九年了,而我们之间的关系用点头之交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或许是因为我汉子的外表下有一颗少女的内心,我害怕一切动物的爪子和牙齿。所以我们之间的唯一一次接触就以她挠我,我逃跑而告终。至此以后,我再也不敢碰她,幻想中的深厚情谊也就此破碎。
记忆里的老猫总是威风凌凌的,声音十分响亮。胆大的她竟然能够插在正在吵架的两只狗之间给他们一狗一耳光,而那两只狗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每当我听婆婆提起她的光荣事迹时总不免心生自豪,看来我家的老猫也是街头一霸呀。
暑假回家时听婆婆说起“我们的猫好像走丢了啊,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下一震,无尽的彷徨失措之感蔓延开来。我不禁胡思乱想,荒凉的田头,人烟稀少,一只满身伤口血肉模糊的老猫被杂草掩盖,悲戚痛苦的哀鸣仿佛在我耳边回响。我嘶哑着声音问“那找了吗?”婆婆装作无意“找了啊,你爷爷一直在找,可是没有找到啊。”一时心下悲凉更甚,我想或许我再也见不到她了。第二天是惯例的赶场日,当我起床后婆婆告诉我“那猫找到了,她跟着你爷爷进库房,可是没来得及出来,就这样关了几天。”我心下好笑,老猫啊老猫,这可有失你街头霸主的身份啊!
午后闲时,我伴着从树荫缝隙处透下的阳光仔细端详这只许久未见的老猫。她好像老了啊,步履不再矫健,声音也不再嘹亮,听见老鼠的声音也不再激动了,面对别人的挑衅也只是扫眼而过。我想如果有一天,老猫离开了,寂寞的黑夜里爷爷该怎么办?为了生意,许多时候爷爷和婆婆总是分居两地。记得我曾在书上看过,‘人老了,总会害怕孤单。这时哪怕只是一点响动也总好过寂静无声。’我想爷爷就是这样的吧,在无数个没有老猫的日子里,他总是一个人!爷爷是个硬汉,他的柔情蜜意大约都留给了土地,我很难想象他孤单的样子,我也很难想象他没有老猫的样子。
近日的老猫愈发粘人,不过她也只粘一个人。听婆婆讲,清早起床时她的叫声最是好听,缠绵悱恻。如今她也寸步不离爷爷,就连爷爷走来走去收货她也亦步亦趋的跟在脚边。老猫?你是舍不得了吗?
老猫,你似乎老了!老猫啊老猫,真希望你能老得慢些。!老猫啊老猫,真希望你能多陪陪他!
想起音频怪物的一首歌《小狐狸》。小狐狸之于猎人就如老猫之于爷爷,因为她们,他们每天都笑声朗朗;因为她们,他们再没有孤单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