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urzburg(2009年)


離開了新天鵝堡,我們繼續往東德的方向前進,今天的目的地是符滋堡(Wurzburg),預計在這裡短暫休息一個晚上,隔天與客戶會議結束之後,坐火車到捷克的布拉格(Praha)。

這裡是東德。過去德國重工業的重鎮,共產主義的禁臠,我從來沒有想過會來的地方,人的一生中似乎總是有那一個地方你怎麼樣也想不到會去的,好像中學小學的課本總是寫著,那些共產主義的同胞、國家是多麼水深火熱,同情心過剩但是冒險慾望過弱的我似乎怎麼也想不到,我會漫步在東德的街頭呢。

每次想到東歐這些就蘇聯時期的共產國家的印象,好像就會想到周杰倫【止戰之殤】裡面的畫面,表情木然的小孩子、提槍的農夫、無夜無日的機械運作、永遠吃不飽的經濟,以及拿糧票換食物的那幅景象。

也會想起赫拉巴爾的《過於喧囂的孤獨》。

1945年4 月30號,希特勒自殺於總理府的地下碉堡,五月一號,蘇維埃政府在德國境內升起了戰勝的旗幟,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德國被分為東德西德。1949年,德國社會主義聯合黨通過了憲法,兩邊的政治以及經濟開始分野。1961年,柏林圍牆建立,兩德人民從此只能隔著圍牆面對面,無法實質地接觸。

等到西德發生的經濟奇蹟(Wirtschaftswunder),使得西德跨越了歐洲經濟共和體的一半產值,東德那時候還在為了生存權(最主要是工人的工時的政策以及暴動)、為了一碗麵包一杯熱湯而努力,卻無法得到改善,終於,1989年11月四號,一百萬以上的人佔據了柏林,要求東德實施民主政治,圍牆倒塌,成千上萬的東德居民穿越圍牆,過了此時,德國統一。

所以,我在之前鐵幕下的東德,過了兩天。

當然,那是接近二十年前的事情。如今的東德,還保有過去共產主義的一些韻味,比如說,在街上永遠慵懶散步的民眾、較為緩慢的步調、比較低廉的物價。

當然,統一初期,被稱之為掠奪西德經濟的吸血鬼的他們,目前已經有了顯著的改善。


我在美茵河畔喝著啤酒,看著橋上的諸神們,想著當年那在鐵幕背後的日子,是什麼樣的日子呢?過了二十年,東德似乎看起來與西德已沒有差異,一樣好喝的啤酒、濃純的冰淇淋、乾淨的街道和綠化的堅持;這些,都不該是鐵幕後面的那群奮而抗爭、用生命換來的自由的前人,所應該享受的嗎?不過,他們都走了,全都走了,留下來了一個給德國經濟重創的十年、留下來了一個與繁榮富庶的西德完全不同的鄉村的、東德的景象。

我好像有話想說,在這個曾是共產主義的異地,可能我心裡面也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動,似乎需要透過大量的文字來敘述,那樣走過鐵幕推倒圍牆的激情,但是,我卻沉默了;因為,今天的我只想要享受,那片刻慵懶的寧靜。

Salute,走過了過去的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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