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旁边是我家
岁月斑白了母亲的秀发,家中房顶的袅袅炊烟,拾忆起母亲对我儿时的牵挂,时光消退了旧日家中的门楣,屋内糊的报纸墙、还有土粮仓和那土坯结构的泥草房。
鸡架、鸭架、猪圈、狗窝、鸡窝……岁月如刀,已将我的家彻底地变了模样。田野的玉米、大豆、谷子和高粱;还有那曲麻菜、苋菜、灰灰菜和钌铞、苸褬。道旁的柳树和挺拔的白杨。
见证了爷爷、父亲接近一个世纪沧桑的我家院门前的那棵老槐树,好像也泪眼模糊,寻觅着原来的主人,可惜主人已不知道了去向。
眼泪成诗。
我转身拐入昔日的老院,古槐还在。
转身,回首。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了妈妈站在当街等待着我放学,玩耍时喊我回家吃饭的声声呼唤,看到了妈妈扎着围裙带着套袖给我们在槐树底下纳着鞋底,看到了因交不起学费,妈妈无助的哭泣和不愿意孩子们看到的盈盈泪滴。家中富裕些了,平添了母亲的些许皱纹。槐树底下见证了我的童年、少年和青年,由青涩到懵懂到后来成熟的脸。
槐树下,笑声溅湿了我的脸,那淡黄色的花瓣簌簌落下每掉一片,我就拾起一片,然后把她静静地贴在脸上,我闭上眼,让岁月之河悄悄地流淌。
槐树、老房、家,我的古槐仍在。
朦胧中我仿佛听到了妈妈呼叫猪吃食时的嘹亮声音,恍惚间看见父亲佝偻着身躯在村头大井旁挑着一付水桶蹒跚走路的样子,恍惚中看见父母在村西头的石头碾子上碾玉米面、高粱面的场景……
后来,我家搬走了。原来的老房子,我的家没了踪迹,如今的砖瓦房占据了我的茅草房的家。
后来爷爷走了,说是去了天国;奶奶离开了,说是去了天堂;再后来,爸爸妈妈也相继离去,说是去了天家。
我站在老家房子的槐树旁边,我流泪了,老院也流泪了。我刚要转身离开,可我分明感受到谁在拽着我的衣襟,我回头看时,原来是老槐树在哭泣,死死抱住我不肯撒开,眼中的泪水砸在地上又滴滴溅起。
我站在老家的原地方,舍不得离去,不经意间,地上收住了我的泪水滴滴。
我在心里默念道:老院愿你永在,那棵老槐树永远挺立。
蓦然回首,留下那槐花谈黄色的花瓣,回忆成殇。
一季又一季,泪水一滴又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