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路2021-01-01

父亲病了。还没有等我讲完他的故事他就病了。这一病无力回天。我只能看着他在痛苦中一点点耗去生命。

胆管癌肝转移。明明三个月前检查还好好的,可是这次谁都没有想到的消息竟然砸到了我们这个家。

五年前,母亲去世,父亲脑淤血。我想,上帝对我是不公的,让我在一年之内失去了母亲又即将丢失父爱。上帝是眷顾我的,在医院里熬了一百多天后,父亲活了过来。之后,父亲便开始了命运转折性的生活--性情大变,起居无常,饮食无味。

父亲不爱出家门了。以前那个天一亮就逛大街小巷的爸爸再也找不见了,有的是谁带他出门就和谁急的个老小孩。父亲也爱和子女计较了,躺着床上成天算着给每个子女的抚养费用。非常惊人的是,爸爸看着没往常机灵了,但算起这笔账来,能详细到每一个孩子出生之初。以前那个言语谨慎的父亲不见了,病后的父亲遇人就骂,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开始躲着爸爸。于是,父亲开始抱怨没人管他了,然后提着拐杖串亲戚,可是每个亲戚都是像送瘟神一样打发父亲。

在所有人眼里,病后的父亲是个怪物。谁也不会念及之前父亲给他们送了多少取暖煤、给了多少化肥多少猪腿肉。我的那位以前父亲最关照的亲舅舅开始给我QQ视频骂父亲了,他似乎再也想不起父亲是怎样帮他承担赡养姥爷的责任了。……

而今,父亲躺在病床上,只有儿女伺候着。我这受人嫌弃的老父亲饱受着痛苦的折磨,感受着疼痛给他的偏爱,慢慢的,有可能有一天没有力气喊痛,然后,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无所求,只盼爸爸那在弥留之际,少一些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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