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S

      小S是怎样一个女人,我至今仍未搞清楚,只知道当时自己是陷进去了。最开始是她干裂的嘴唇,浓艳,迫使空气中所有的水分都向它涌去,即使这样也满足不了它的欲望。我那时是这样想的,我的双唇可以抚平她的伤口,于是我就主动靠上去。就这样,完全源于一种最古老的冲动。

      那天下很大的雨,我住的公寓开始漏雨,急躁的心情随之泛滥。我在写一首诗,名字叫《雨天的我的脑子》,似乎有后现代主义的风格,它又是我源于反主流文化在新时代的一种理解。颓废不失激情,奋亢不失优雅,低调又时时让人冲上高潮。

      写完了以后,我变得异常兴奋,这时我常常想到酒,那种蓝色的,朗姆酒。诗让我即刻充满人生的所有乐趣与幻想,而酒会为我抚平这一切,随及恢复平静。

      寓所里只剩下空空的酒瓶,我匆匆套上夹克,甚至不要任何雨具,我可以立马冲到最近的便利店。对我来说,酒是我当时欲望达到极点所寻觅的猎物,然而,女人却是唯一的替代品。

      小S是这时出现的。

       很平静,她需要和我一样的东西——酒。

      令我惊讶的是,小S也没有雨具。联想到,十分钟之前,我们同时从自己的窝里爬出来,经受不住那深蓝色液体的诱惑,匆匆奔向同一个目标。

      她穿了一件桃红色的毛衣,黑色的长裙,头发松乱着,浑身闪耀着水珠的色泽,整个人像被包上一层光环。在这秋风瑟瑟的雨天,她的双唇干裂着,鲜红的颜色,吸收了更多的光和热。

      我忘记了买酒,就靠在门口静静地观察她。我一向有偷窥的癖好,这是诗人本质。她说话时十分不耐烦,却又泼辣豪放,时而轻浮地向四周环视。看到我注视的眼神,她的眉角向上扬了一下,炫耀着她的美丽,甚至向我甩了甩头发,撩起她神秘的黑色长裙。

      小S买完酒,临走时又返回买了一支唇膏才走出便利店。

      我突然跑上前,夺下她的唇膏。她用惊讶的双眼瞪着我,同时疑惑不解。我说,那个不管用,去我家,我家有更好的。她愣了半天,转而微笑,随及牵上我的手。

      我牵引着她雨中漫步,我们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那一刻靠得如此相近,这再次让我感到世界的奇妙。我们的亲密度不亚于街上任何一对情侣,一开始我就认为我们很配,甚至不怀疑我会真的爱上她。

      我说,我忘了买酒。她说,我买了,蓝色的,朗姆酒。

      很好

      ……

      我们发自内心的欢呼,来到我的公寓,它已经成为水的世界。屋里,混夹着潮湿的霉味与一个单身男人的强烈气息,刺激着我们的嗅觉器官。昏暗的灯光,更使我无法控制自己丰富的神经末梢,来自下腹部的蠢蠢欲动冲向了我的全身,融入了每一处的血液。

      我问小S,你的唇还干吗?小S默默点头。

      我立马抱住她,用双唇贴上去。我的舌头搅动着粘粘的唾液,添着小S的娇艳肆意愤然的双唇。她扭动着身子,迎合我放纵而狂野的得意忘形。

      我的双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她直截地抱着我的腰。似乎有一股甘甜的泉水流向我的小腹,一阵痉挛,像龃虫轻咬、像火焰焚烧,像无数蚂蚁寻找荒野中的丛林,像滚烫的岩浆流遍整个血管扩张的肌肤。太阳穴的动脉狂乱地跳动,有气无力的呼吸,我开始感觉窒息,她仍然从我的口中一点点地吸取氧气,像只贪婪的小母犬,再过一秒,就要断气。

      我猛地推开小S,咳嗽了几声,我说我快憋死了。她眨巴着眼睛望着我。我说,我们再来。

      小S却打了我一个耳光,她说你卑鄙。我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晃动着她那只刚刚打我的手,慢慢放下,然后哭了。

      一个快要和我步入极乐世界的女人,她独自停下来开始哭泣,这让我始料不及。我再也没有任何兴趣,身体里的欲火被她的眼泪渐渐地浇灭。我说你干嘛哭呀,喝酒。

      她停止了哭泣,转身拿来酒。我说我去拿酒杯,她说不用了。我们就这样,握着酒瓶,对这湿湿的天花板开始畅饮,喝完了我们就喊,就叫,世界末日何时到来。小S扔掉酒瓶,抱紧我大哭。

      我抚摸着她的长发,说哭吧,哭够了才能迎接全新的明天,毕竟我们不知末日何年何月才能到来,让我们解脱。小S说,我要报复。她夺过我的酒,猛喝一大口,“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找一个人,任何一个人,我和他上床。”

      我说,可是你后悔了。

      没有,只是我不希望你成为我复仇的工具。

      那个人……

      他今天结婚。

      Very good!我轻轻地说。

      小S抬起头,对我的“Very good!”表示不屑。她摇摇头,说我要回去了。我撩起她遮住面庞的头发,我说,我爱你,留下。她不出声,起身开始整理衣服。

      我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平静地做着一切,她完全失去她先前的狂野与奔放,在那层强悍伪装下,只是颗脆弱的心灵。现在的她,完全忘乎美丽的存在,而此刻她是最美。

      临走时,她伸出手,说,还是把我唇膏还给我吧。

      我摸索着夹克的口袋,半天掏出唇膏递给她。她接过唇膏,迅速地用双唇贴上我的脸颊,转而蜻蜓点水般得离开,微笑着,甩着头发,从这间满地是水的屋子消失。

      小S走后,我的心境像湖死水,再也燃烧不起激情。雨天的我的脑子,忽然想起九寸钉的那首《Polite》,每当那迷魂忧郁的嗓音唱到Fuck you时,我的神经便会随之抽搐,就如死去的心脏被高压电强击后的起死回生的效应,可随后的哀乐般的格调又让一切恢复平静,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Need you!

      Dream you!

      Find you!

      Taste you!

      Use you!

      Scar you!

      Fuck you!

      Break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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