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欢喜》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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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余秀华的《无端欢喜》,其中的文字颇为喜欢,也引发了诸多感慨。

开篇就说:“我们一出生,就在一个陈旧的世界上,有许多游戏规则要遵守,否则就会出局,怎样活着,永远是活着的课题”

——活着不易,活着是一个课题。无论是小学、中学、大学还是老年,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在为完成上帝给的人生答卷而绞尽脑汁、费尽心力。

诗人余秀华本人就是“人生不易”的典型例题。

余秀华因出生时倒产、缺氧而造成脑瘫,使其行动不便,说起话来口齿不清。高中毕业后,余秀华赋闲在家开始写诗;2015年1月28日,余秀华当选湖北省钟祥市作家协会副主席。

一个只有高中文化的、生活在乡村的、带有残疾的女青年,写作期间要付出怎样的艰辛?我想,千万别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毛病。发自内心的,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人们无所事事的时候,会想一想,想不明白的时候就放一放,等无所事事的时候再想一想,一辈子就过去了”。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这个问题,无疑成了一个无解的终极问题。

其实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大多都处于无所事事的时候。忙得一团糟,是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的。想不明白的时候就放一放。放一放,是一种智慧。如果想不明白还不放下,就会被缠进去,就像一条钻进层层渔网里的鱼,越挣扎越出不来。

“活得有意义,这个意义就是不断的给自己新的东西”。

——我想,这是在说一种获得感吧。获得感,会给人以充实,以丰富,以成就。人类天生的占有欲,会在血液里潜意识的暗示自己:今天如果没有收获,那今天这一天就算是白过了。当然,这收获可以是物质的,也可以是精神的。获得感,也可以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物质,当然也有看不见,却能让你内心感觉充实,思想感觉丰沛,情绪感觉昂扬的精神层面的获得。

“我觉得一个人的成功,除了事业的成功以外,更持久和更如新的成功,是在庸俗的日子里寻找到快乐”

——尤其喜欢这句中“在庸俗的日子里寻找到快乐”,这不仅仅是一种大智慧,更是一种大能力。不然在庸俗的日子里,我们只看到庸俗,就只能看到无聊和无意义。

“我并不轻视那些自杀的人,我只希望他们自杀为序,如果真的经历了生死,人生的境界会很不一样,至少可以活得从容一些:奶奶的,我就是要和这庸俗的、没有意义的生活死磕到底”

——人唯有经历过生死的考验,或者看到过生离死别的悲欢,更具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底气,才会坦然的说一句:奶奶的!

一般人可是不敢这样说的!

文章的结尾很有气势,有不管不顾的坦然和勇敢:

“史铁生说,不要急,死亡一直在等着你。好像死亡是一个你非常讨厌的结婚对象,那么好吧,既然必须和这个无聊的家伙结婚,我一定要把我的忠贞,我的热情,我的好奇心,我的爱,浪费在这个世界上,把一副空壳留给它。”

——心底里没有底气,情感深处没有对生和死的深刻认识是不会说出这么坦然的、用风趣幽默的语气谈论生死。从中可以窥见,作者对婚姻的态度。余秀华的婚姻曾经被炒得沸沸扬扬,我想很大的因素要归功于那些活在自己的婚姻里、却用自己的婚念观去谈论别人婚姻的“无聊之人”的“口水仗”。

文章结尾忍不住分享她的出名作:《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这首可谓惊世骇俗的诗歌是诗人余秀华于2014年10月所作的一首爱情诗。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点燃了人性中最基础、最隐秘的部分。余秀华的直率乃至粗鲁,击中了现代人的伪饰软肋,人们痛恨伪饰又依赖伪饰,一经袭击,便轰然颓塌。(小说家,文化批评家 马小盐)

“她的诗,放在中国女诗人的诗歌中,就像把杀人犯放在一群大家闺秀里一样醒目——别人都穿戴整齐、涂着脂粉、喷着香水,白纸黑字,闻不出一点汗味,唯独她烟熏火燎、泥沙俱下,字与字之间,还有明显的血污。”(《诗刊》编辑 刘年)

作品原文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
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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