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史遇春
昨天,L兄陕西出差归来,大谈秦地风物,说西安,道延安。我感叹说,98年我去过延安,至今已整整十年了。想想当年21岁,正是人生最好的时节。十年了,仍然一梦未觉啊。
昨天整理往日的文字,看到去年七八月间写的一篇应景的文字《回延安》,正好用在这里。
《回延安》是我第二次用同一个题目了。98年的那篇,想来已经封存在母校校报的资料室了吧。这篇,就让它在这里留存吧!
生命中的一些东西,在不经意间,就消失得渺无踪影了,再去追寻时,要么疏离地几乎没有印记,要么只是存留淡淡的忧伤,那种曾经让人慷慨激昂的过往,再去回首时,似乎很难抓住!
SKY去北京了,学校放暑假了。似乎,没有打发时光的更好的方式——于是,只能在玩味记忆中消磨生命。
思绪是很奇怪的东西,今朝此时此地总是喜欢做当年彼时彼地的回放。生命的神奇,在于记忆,记忆的伟大,在于能够在回放中回味。这回味,千姿百态,往往悲欣交集,所以说,有苦趣也有乐趣。
在记忆中消遣,在我,在这个时节,想到的便是暑假了。
记忆中的两次暑假出行,都是在98年。一是去延安,一是去华山。
关于华山,似乎在此后赋过我的有生以来的第一首古体诗——七律,记忆模糊,记不清每一句了,似乎末一句是“呼卢纵酒效先民”吧。第一次登高,心情自然豪壮,所以很希望象先贤一样,登高纵酒,兴来赋诗。
言语间常出“白驹过隙”之词,很少真正在意过时光的稍纵即逝,今天再回想,98年,已是近十年光景了,难免不生感叹。
当年的延安之行后,也有文字存留,再去翻阅,竟是些让人脸红的东西。大约是因为为时为事所限,那些文字竟有些颂圣的味道。今天,复去检阅往昔的行迹,似乎还是有淡淡的痕迹留存,所以,希望用这苍白的文字留住记忆的脚步。
对于红色年代的诗人,我都不大喜欢,因为诗歌中的情感几近于病态。对于贺敬之,也是同样。但是,他作于1959年的《桂林山水歌》,我倒不是很排斥:
“云中的神呵,雾中的仙,
神姿仙态桂林的山!
情一样深呵,梦一样美,
如情似梦漓江的水!
水几重呵,山几重?
水绕山环桂林城——
是山城呵,是水城?
都在青山绿水中——
……”
不过,最早知道贺敬之,倒不是因为这首《桂林山水歌》,而是因为教科书中的《回延安》。
“几回回梦里回延安
双手搂定宝塔山”
就因为读这,虽然没有去过延安,虽然对延年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梦里,还是想回一次延安。
延安是什么?延安怎么样?延安……?延安……总是想着。
“白羊肚手巾红腰带”
“树梢树枝树根根,亲山亲水有亲人。”
“羊羔羔吃奶望着妈,小米饭养活我长大。”
“东山的糜子西山的谷”
“米酒油馍木炭火,团团围定炕头坐。满窑里围的不透风,脑畔上还响着脚步声。老爷爷进门气喘得紧:‘我梦见鸡毛信来——可真见亲人……’亲人见了亲人面,双眼的眼泪眼眶里转。”
“白生生的窗纸红窗花,娃娃们争抢来把手拉。一口口的米酒千万句话,长江大河起浪花。”
去掉那些口号性的句子,再去读《回延安》,又别是一番滋味。
作为秦人,虽有关中、陕南、陕北之分,但是,同样的黄土地,给了我们同样的生命气息。那些有似民歌的诗句,饱含深情、饱含淳朴、饱含善良,给人的感觉,不是戴着眼镜、摇着笔杆、弱不经风的书生在抒写,而是“白羊肚手巾红腰带”的老乡、在沟沟壑壑的黄土地上赶着羊群、悠闲地歌唱。这些亲切的话语,这些熟悉的场景,正是黄土地的广袤苍凉所生长出来的粗犷豪放、天真纯良。
还因为这,很想“回延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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