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妈妈的小孩

       “阿姨,你可以做我妈妈吗?我给你100元钱。”

        只觉裙边一角被什么东西拽着,我回头低瞧,只见一个小男孩正抬头巴巴地看着我。那双眼睛澄澈又明亮,我从未见过这么有神的目光,干净的眼睛一眨一眨,长长的睫毛使尽向上翘着,透过双眸,我看到了一个纯真的灵魂。

       我蹲下身来,摸着他圆圆的小脑袋,随口一问,“小朋友,你要买妈妈吗?”

        “是的,我要买妈妈。”好有趣的孩子,居然要买妈妈。

     “可是妈妈并不是商品啊,阿姨这里不卖的。”

         “我给你一百块钱,你做我妈妈吧。”小男孩一本正经地说,将手里攥的百元钞票递到我面前。这应该是个新钞,颜色非常鲜艳,也许这孩子攥钱攥得太紧了,我面前的百元大钞皱皱巴巴,一道道折痕好像刚刚划破的伤疤,深刻而鲜艳。

        “只有生你的人,才能做你妈妈。你不是阿姨生的,阿姨怎么能做你的妈妈呢。”我暗想现在的孩子什么敢玩,连买妈妈这种游戏都能想得出来。

       “我问了好多好多阿姨,她们都这样说,没有人愿意做我妈妈。”孩子看起来似乎很失望。

       这时,店里来了客人,我跟那孩子简单说了一声“你快回家玩去吧”,便忙着招呼客人。



       年关已近,商场里的客人比往日多了两三倍,刚送走一位顾客,又来了三位。指针在讨价还价声中转动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里我不停地比划着、赞扬着。抽屉里的红色钞票渐渐堆叠起来,没有什么比看到它们更有成就感。我轻轻地对自己说:“加油!明年带萌宝去迪士尼。”

       已经两天没有拥抱萌宝了。晚上回到家,孩子已经抱着心爱的芭比娃娃睡了,早晨,萌宝还在梦中,我就得出门赶公交去上班。今晚恐怕又听不到甜甜的“妈咪,我爱你”了。等忙完这段时间,一定好好陪陪她。

       嘈杂的人声惊扰了我的思绪,玻璃门外一对年轻父母正与他们的孩子拍照,三个人紧紧挨着,孩子稚嫩的小手一边搂着爸爸,一边搂着妈妈。金灿灿的福字屹立在他们身后,熠熠生辉,三个人绽开幸福的笑容,也许这就叫做甜蜜吧!

        店里涌进一批又一批的客人,我不厌其烦地为客人介绍合适的服装,同样的语言一次次地说给不同的人听。我的日子也像我说过的话一天天的重复着。

       “小陆,你家孩子,看好了,别再让他乱跑了。”商场里的保安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满身是土的孩子推给我。保安说完,转身走了。我定晴一看,这不是上午来买妈妈的孩子吗?

        “你怎么还不回家?你妈妈该着急了。”

        “你是我妈妈。我想让你做我妈妈。”孩子带着哭腔,声音不高,反复说道“我想让你做我妈妈。”

       我充满疑惑地问他,“你的妈妈呢?她在哪里?”

     “我把她开除了,她再也不是我妈妈了。”说这句话时,孩子已恢复了生气,得意地说道。

       看着他瞬息万变的神情,我问自己“莫不是遇到外星了吧。”

        “那你为什么要我做你的妈妈呢?”

        “因为,你每天回家都会亲吻孩子,陪她做游戏,给她讲故事,还有好多好多呢。”

         “你怎么知道?”

          “我每天趴在窗口,就能看见。”

         看来,是我异想天开了,他不是外星人。

        “你妈妈不陪你玩儿,不给你讲故事,不抱抱你吗?

          “她把玩具扔给我,让我自己玩儿。她把图画书扔给我,让我自己看,可我还不识字呢。”孩子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要换妈妈。”

        “阿姨明白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孩子了。不过,咱们得先找你到以前的妈妈,告诉她,你买到妈妈了。”

         “好!”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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