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伴与蛇

很小的时候,大约5、6岁吧,山里没有电、世界还没有被电视屏幕和手机屏幕切割成一块块碎片,时间流淌得缓慢而悠长,像是山谷里无尽的风,悠悠地吹过每一个无忧无虑的日子。

那时候的我们,像是被大自然紧紧抱在怀里的一群小兽,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和一群同样蓬头垢面、笑声清脆的小伙伴们,在无垠的天地间肆意奔跑。

春天,山脚下的花儿开得绚烂,我们像一群小马驹,撒开脚丫子就往山上冲,仿佛山的尽头藏着什么了不起的秘密。有伙伴自己做陀螺玩,问了父亲,说要青钢木才好,不容易坏,还沉,转得稳定,于是我们走了很远很远的森林里,去找那个木头,树太大,砍不动,找了一些别人砍下来的树支,几个人抬回家,然后小手笨拙地挥动斧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削出一个个圆滚滚的陀螺。

陀螺做好了,我们在家里玩,大家都喜欢来我家,我家院子是水泥弄平的,这样会玩得比较久,陀螺也转得比较久。鞭子是用棕叶做的,取长长的棕叶,用火烤过,然后结成小辨,前面留马尾,绑在一根细长的树枝上。我们围成一圈,轮流挥鞭,看谁的陀螺转得最久,最稳。每当陀螺稳稳地旋转起来,发出“嗡嗡”的响声,我们的心里就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成就感。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经常把小路冲得千疮百孔,我们不太爱下雨天,那些泥会在跑步的时候飘到背上、头上,变成一个个的小泥人,然后我们开始造车,用大的木头,中间挖空,弄出车轮,加上一个大木板,拼出一辆简陋的小车,简陋至极,却承载了我们无尽的梦想。我们欢天喜地的把小车车推到小山坡上,然后兴奋地坐上去,从坡上呼啸而下,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自由与刺激。当然,免不了人仰马翻,摔得浑身是泥,鼻青脸肿,却依然乐此不彼,流连忘返

记得有一次,我们在一片刚翻过土的田地里玩耍,突然间,一个小伙伴尖叫起来,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小青蛇。我们一拥而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想要抓住它。小蛇惊慌失措,拼命地想要钻进土坎里,几个小伙伴冲了上去,紧紧拽住它那细长的尾巴,企图将它拖出来。最终,小蛇在我们的拉扯下,无力地挣扎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不知谁走漏了风声,那一晚,村里很热闹,大人的骂声、竹条打在衣服上的声音、小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秋天,有很多的野果,我们最爱去摘来吃,各种不知名的果子,酸酸甜甜的,听堂哥说,小说里经常有很多的果子,吃了之后,有的功力大增,有的成了仙,于是我们漫山遍野的找来吃,有的在草丛的,有的在荆棘丛中,有的在土里,有的在树上,红的,绿的,蓝的,紫的,黄的,各种各样,最爱的是八月瓜,可惜的是,吃了很多,即没有练成绝世武功,也没有成仙

除了果子,最喜欢就是捕小鸟。一种是用簸箕,用树枝立起来,用一条绳远远的系住,悄悄躲在一边,等麻雀飞过来,然后拉绳子,就抓住了。想象都是美好的,两个秋天就这么过去,然而我没有抓到一只麻雀,它们吃了我的玉米,然后场长而去,从容的。

然后表哥教我一个方法,用马尾毛来编毛尾套,用2根或3根马尾交织在一起成为20~ 30厘米长的小绳。在小绳的一头进行打结后,把它弯结成为一一个活动的小套。然后将另端与其它小绳编织成2米左右长的绳带。最后在绳带上做成许多小套,套与套之间相隔约5厘米。这样每根绳带上可编织成20~30个活套。然后把套放在树枝上,放点吃的,等小鸟落网,我们躲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屏息凝神,等待着小鸟的到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越来越紧张。终于,一只小鸟飞了过来,它站在旁边,准备吃谷粒。我们的心跳瞬间加速,几乎要跳出胸膛。

然而,小鸟低头啄食,没有再动半步,吃完后,拍拍翅膀,优雅地飞走了。我们失望地叹了口气,但并未放弃。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不断地改进陷阱,调整位置,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小鸟们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得多,它们总是能巧妙地避开我们的陷阱。

于是,在这无尽期待中,又过了一年,只是那条死了的蛇,莫名的不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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