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我的维特苦旅

无奈是渴求,知不得之苦,相反若是看破,哪来这些个婆婆妈妈。——致失恋的自己

马尔克斯说,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孤独,不是一个人,而是想一个人。此前,就已经心念已久,无法逃避,所以能做的,无非就是在某个清爽的晚上,在学校的操场上盘留,以为带着一副耳机,听几首老歌,就可以安稳地度过这个夏天。也许是因为本命年,所以总觉得很多事情都不太顺利。是的,我实在是很烦。

都说雨才是最孤独的,下了一个又一个轮回,可所有人都在躲它。可有时我就喜欢在微雨中漫步,没有打伞,点滴天明。一个人逛南宁的时候,三天里也都下着雨,穿梭在西大的校园中,恰逢初春,桃红柳绿,沿走园中的小河,江南的雨如此细腻,柔情似雾,稍一陶醉就沉浸在其中,一下子就能让你妆容失色,粗糙的汉子啊,还是没有打伞。偶尔几声鸟语凌空滴落,清脆到可以挠你的心。宴小山的《临江仙》有这么一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彼时彼刻,恰似此情此景。不过宴小山写的是女人,写女人怎么了,还不是出自于男人之手。好多男人写女人的诗,大都是想写女人寻不到佳缘来说自己遇不上良君,而我,没有那么深刻,我就是想说我很孤独。

流光易抛,刚红了樱桃,又绿了芭蕉,可我,一直都在想一个人。每一个多情的人,痴迷起来,心中都住着一个林黛玉,即使是面对满地的落花,也能葬出一首诗来: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所以,在经过某件让我很意外很难过甚至是很失落的事情后,在某一个失眠的晚上,我决定要去一趟泰山,因为再多的透留,我指不定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或许,在我眼里,旅行就是转移自己,意味着麻痹和逃避。于是,从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去挤人山人海的我在五一黄金周订了一张去泰安的车票。这趟旅途,我谓之为,忘记。《爱有来生》中,阿明悲痛之下跑到寺庙当起了扫地念经的和尚,粗麻一披,强加的佛缘,也都是为了忘记。老和尚是个得道高僧,没有拒绝一个被红尘所困六根未净的人,本来嘛,佛法无边,佛门济人,出家人慈悲为怀,你来,希望你好!我一直觉得,出家的一定都是我这种人,无需看破红尘,虐己,也只是为了假装强大到可以不顾一切。可惜,区别在于,我缺一个给我续茶的阿九姑娘,而阿九却是阿明眼中的参禅杂念,续再多的茶也移不开他念经颂佛的眼眸。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果然,人的一生皆苦,而苦的根源在于人有欲望。

也不是没想过要去泰山,之前,想看啊看那里的日出。徐志摩把日出和云海写得那么美,也曾想过要坐在泰山顶上的观日峰看着玫瑰汁、葡萄浆、紫荆液、玛瑙精、霜枫叶在层累的云底中翻滚,然后美滋滋地离开,也不带走一片云彩。可是这次我来,却是这么地不怀好意,仅仅只是为了忘记。对不起,泰山!我来了,大部分却不是为了你…

我并不知道我要在外面呆多久才能让自己稍微好些,或许等到时光绵延,可以顿悟,然后潇洒地打马迂回…所以选择一个人走,没买返程车票。只身一人,多好,没有太多羁拌,只跟自己商量,只对自己负责,即使摔倒,嘲笑的人群中也没有你熟悉的双眼。我自认为观赏美景的G点跟大家的都不太一样,所以我把它归结为神经质,只适合独行!可在我出发前的三五个钟头,碰巧遇上了李plus,知道我将要移身泰山,先是惊讶,后说没打招呼不够朋友,随后也订了一张同行的车票。他本想让我改签,我当然不愿意,感情的事,我不改签,哪怕是错过!李plus是一个极品好男人,捧着书泡图书馆的人,当然不希望在外面飘浪太久,于是决定晚上登山,次日回城。

旅行就像喜欢一个人一样,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慕名,吸引,前行,感知,交融,不舍,大同。你可以不做攻略,但是不能不做功课。你可以不用计划怎么追她,但你一定要了解她。泰山高冷暗黑,首先要做的,就是御寒照明。说来奇怪,刚到泰安,天空阴冷似霾,天际灰沉,小雨初下。如果不是在泰山,下雨我也会很喜欢,也罢,来泰山就不是因为日出。手嶌葵的《雨》一直循环着听,那是我一直喜欢的歌啊,但不知怎么,从没像这次那么具体:“啊/雨下吧/汇成一条小河远去/啊/为何却/带不走我满溢的悲伤…”

泰山脚下,找一间KFC坐下,点下三对奥尔良烤翅和一盒饭,找个靠窗的地方,不紧不慢,谈了好多,除了理想。二楼打烊挥身一楼,直到一楼也打烊了我们才懒散散地走,似乎此行的目的不在登山,而是找一地方促膝而谈。幸福的人都是一个模样,而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伤悲。如果觉得过程显得太曲折,大概是因为读的书太少,心中魔鬼太多,驱辟不了,可怜兮兮。偷偷喜欢就是这样,就像你在橱窗看到璀璨夺目的首饰,每次提起它你都会两眼发光,精神亢奋,可是直到它再也不会出现在橱窗时,你也从来没提过要买…对一盘菜的理解,我总以为味道怪异的是花椒,所以即使有股怪味我也愿意选择每一次都点它,但是李plus跟一些人一样,告诉我坏掉的其实是肉。我知道,是我强加给自己太多的借口,可是,怎么能跟感情这样谈道理,至少,我得慢慢来…懂得感恩的人,内心必定是纯真和善良,可当感情成了馈赠与施舍,那一定让人绝望到迷失自我,连哪道是你的菜都会没法去判断。那行,我不管了,也好,我要登山。

登山前,我总希望我能够艳遇一个奇女子,然后我连搭讪都做足了准备,我打算学一把古龙,张口就说:“姑娘,像我这样的人,遇见像你这样的女子,若连你的名字都不问,就放你走了,岂非对不起自己,对不起你。”可惜,如此风流快语,我学不来。“姑娘,你还是帮我照张像吧…”

夜晚的山路,走起来也没有太多的变化,除了比较昏暗以外,热闹的人群似乎让自己更兴奋起来:呼朋唤友,兴致一来,五音不全的人也会高歌一曲,反正也是天黑,就图个乐呵。也许是天意,雨后的泰山,上空悬着一轮明月,皓月当空,零星闪闪,我想,明天应该能看到日出了吧,真好!山涧在路旁的石缝里细溜作响,能感觉到跳动的欢脱,手电筒一寻,却寻不着它具体在哪,好调皮。泰山的石阶,可能是为了减轻重量,凿的比较平窄,高高低低也就刚能满足我的鞋子,旁边五大三粗的人不好下脚,开始埋怨,“修路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考虑过高个子的感受吗…”心中窃喜,我也总算体验了一把身高优势,世事难料啊想不到我也会有今天。生活也许就是这样,让你看不到未来的缺憾有时候恰能顺利让你度过黑暗,不小心陷入的黑洞可能给你提供了另一种出路。青春啊,走着走着,总有一段路是为你量身订造,所以你要慢慢等慢慢等…

熬了一个晚上,大家都涌出来看日出,人流东聚,好在我跟李plus都看得开,面对人潮,我们商量好不挤人群,看不到就打道回府,本来就没有什么是非要眼观,心境开阔就好,其实,最后我们也没有看到日出的样子。朋友圈里发的视频并不是日出的模样,那是已经升起的太阳,只是狡猾地利用手机自动对焦功能,营造一种太阳从无到有的画面,像极了我们想象中的日出,颜色和光线都是那么和谐。美丽都是自己给的,不要奢求太多,幸福就好。当大家都开始下山的时候我们找一个角落,盘腿而坐,看了宫崎骏的《千与千寻》,“不要吃太胖哦,会被杀掉的…”千寻真是一个美萌美萌的女孩儿。虽看不着日出,云海倒还是能够看到,它填满了泰山的整个胸怀,风起云涌,柔光下色彩斑斓,让你忍不住想对着它静坐一会儿,又突然想站起朝它呐喊,是的,它很安静,它什么都肯倾听,它从来也不会反驳。我也想站起来,朝它尽情放声,可我该说些什么好?我不喜欢你了?对不起?谢谢?…算了,我还是背对着它拍一张照吧,来过!

下山途中,昨天晚上天黑错过的风景也都尽收眼底,石刻啦,山腰上古韵浓郁、勾心斗角的墙屋啦,袒露的悬崖啦,一路与我相向而行只身一人的姑娘啦…高兴得我也唱起了歌来。半途休息的时候,听闻老大爷为了登山,坚持每天锻炼身体,陶冶情操,看上去十分硬朗和健谈,笑容里幸福四溢。可不是,为了相遇,我们先做最好的自己,这一定是追求过程中最好最幸福的姿态!好了,我也该继续前行,或许是太大意,踩空一个石阶,差点滚几个来回,我总是这样,总道不好每一次告别。还好身边有根拐杖,无论你之前有没有提起它,踉跄失态的时候你都会第一时间想让它把你撑住,真是虚惊一场。泰山,再见,难说再见!

一山烟云过往,平生也就来回穿梭,曾因醉酒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我本风流。正所谓,离去的都是风景,留下的才是人生,所经历过的坎坷,必定将成为你的云淡风轻,所有的事情到了最后都会变的美好,如果还没有,是因为还没到最后…泰山,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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