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条 胡99 2017-06-25
今早和几个同事在一起吃面条时,闲谈中聊到了上世纪六十、七十年代吃面条的情景。
那时我们农村人吃面条就同过年一样——一年吃一餐年饭,一年吃一顿面条,是立夏过后不久。
每到立夏,农民刚放下手中的早稻秧苗,微风又送来了旱地里金色麦穗的清香。在稻米青黄不接的季节里,这麦子又能为农家救一阵子急了。
这时,男男女女肩扛着禾枪(方言,两端削尖的木棒),拿几根柔性的树枝条,来到麦浪里,将其一兜兜的割倒,用枝头打成捆,禾枪一凿,挑回队里,两手握住麦杆,举过头顶,往扮桶(方言,过去收稻子的大方形木桶)上重重的摔打,亮晶晶黄灿灿的麦子就从麦穗里蹦出来了。
晒干后的麦子大部分是要交公粮的,因为城里人喜欢吃面食,当然是精面,味道爽爽的,不像农家人的粗麦粉,黑乎乎的,一股难闻的气味。
交公粮时,队里一般要另外多挑一担去粮站,换些面条回来分给各户。那傍晚各家各户就会把火烧得旺旺的,架起十码大铁锅,待水烧开后,把所分到的面条全部放入锅里(三五斤是有的),油盐等均不添加,因为农家本身就少油少盐,再则以为面条是当饭吃的,就像煮米饭一样不要放油盐等调料。
因面条一次放得太多(不会和现在一样泡面),当面条浮出水面时,已是粘粘糊糊的了,面条已没有了明显的线条,有点粥的样子了,一家大小早就捧着个大菜碗,握一双粗壮的竹筷子,围在铁锅四周,边敲着大碗或铁锅,边焦急地等待着,吃这一年一顿的饱面条了。
要是现在让你吃这样的面条,你怕是一口也吃不下的。但那时我们却吃得津津有味,个个吃得霍霍的响,我们小孩子都能吃几菜碗,记得父亲是最能吃,吃上个十碗八碗,还在犹豫继不继续吃的问题。
这一顿,吃得满堂响,吃得满堂高兴,人人肚子胀得像企鹅一样,挺着个大肚子,拿条长凳子到地坪里看月亮,月亮看到一个个胀鼓鼓的、可反射月光的人皮鼓,也不得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