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简单美好只是存在人们心底的向往，社会底层浮荡着巨大的暗流，随时吞没着少不更事，轻言轻信，目空一切的偏执幻想，只有脚踏实地，拥有一定的技能，才能为自己谋取一方立足之地。

——辛琳

暑假期间，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去海边的小城打工。为了找工作，我们忍着炎夏酷热在城市的各条大街小巷穿行打问，在广告栏、电线杆上搜寻招工广告，打了几百个电话，参加了一轮又一轮面试、笔试，应聘了好几种不同工作。期间经历许多，现记录如下：

第一个工作：好恶心！

第一个工作是在街边的广告栏里发现的。我顺着广告栏里贴的招工信息打了多个电话，电话那边都回答已经找到人手，不再需要；或者工资待遇太低。看见这张广告在招聘网络宣传员，工资待遇还不错，我心想试一试，电话打去，与对方简单交谈询问，对方只告诉我工作是操作电脑，在电脑上与人交流，明天就能上班。我很开心自己顺利找到一份工作。

第二天一早，八点半不到，找到了工作地点。楼上几间房子里摆置简单，只是些电脑桌椅，有几个人在忙碌。接待的人问明我们是昨天打电话，应聘工作的人后，给我们交代了工作任务：每个人给一些QQ号码，微信号码，自己随意设置地理位置信息，然后假扮是女孩子，去找人联系加好友，拉进不同的群里，向各种人推荐，要他们购买一种网络彩票。

这样的工作怎么干，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要装作小女孩，还要哄人花钱来买不知所云的网络彩票，让人上当受骗。嗯哼，做这样的事，真让人恶心反胃，还是算了吧。我们找了借口，跑出那间屋子，走到大街上，阳光热烈，空气清新，恶心胃痉挛感消退，继续找工作。

第二个工作：好凶险！

我们又寻找贴在电线杆，广告栏里的招工信息，照着广告上留下的联系电话，联系了一个工作，对方要我明天一早去面试。

第二天，我一大早来到工作地，这家公司在一栋四层的小楼的顶层。房间里已经有好些人在等待，我和坐在旁边中等个，精廋的一个青年聊天，随意问他，来了几天啦，他们安排做什么工作？对方说来了好几天，每天在接受培训。不多会儿，来了一个自称是经理的人，他招呼新来的人去另外一个房间培训，我们十几个人起身去隔壁房间。这间屋子也是放置着一些椅子，摆成听课的模样，我们随意坐下后，刚才招呼我们到这边的人，一身笔挺西服的经理，站在我们面前慷慨激昂讲起他如何一夜暴富的发财经历。

不对，天下那有这么好的赚钱门道？简直是一本千利的好事。我心里敲起了鼓，怎么办？他还在吆喝要所有的人把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亲戚朋友们叫来，一起投资，一起发大财，其他人眼睛都闪闪发亮，都在同声附和这个唾沫星四溅的家伙：“说的好，说得对！”

我心里的鼓一遍遍敲打着：我这不会是进传销窝里了，怎么办？不敢延误，得想法子脱身，不能被他们扣押在这里，网上看到的哪些落进传销窝，被控制，被勒索，性命不保的人多了去，我可不能被他们控制住，否则，不敢想。

我无心再听上面天花乱坠的暴富花样，一心思谋怎么脱身。

我紧紧张张地听着、忍耐着，坚持着。一直延挨到上面讲话的人歇下，我起身打了一个招呼：“我要去上厕所”，走出房间。过道里迎面一个人问我：“干嘛去？”，我装作轻松地回答：“哦，去上厕所，一会回来。”

匆匆下楼梯，厕所在一楼，厕所边就是与外连的大门。一脚跨出门，走到人群涌动，车声喧嚣的大街，提在嗓子眼的心，稍稍落下，再憋口气，疾步跑过马路，回头一瞧，没人跟出来，赶快跑，跑的远远的……

第三个工作：老板好无赖！

一家新开的超市在招人，我和朋友一起去报名面试。人真多，大约有七十个人来参加面试，第一轮面试过后，剩下大约二十个人进入第二轮面试。二轮面试结束只剩下八个人。到第三轮笔试后，只剩下我和另一个小伙子。我的朋友在第一轮中被涮，他只好去其他地方应聘。

面谈工资时，老板给我们开出的工资很好，我很满意。一个月基本工资2500元，吃饭补助500元，再加提成百分之十。我们两个人每天早上九点前上班，一直到晚上九点。我们两人的工作任务是，拿着超市里的打印好的货价单，去各处推销，拉客源，让他们订本超市的货物。

第二天上班签到后，我俩去各处寻找机会推销。我去烧烤店，散布在小巷里的饭馆，小零售店去联系。一天跑下来，一瓶瓶的冰镇矿泉水连续喝下去，依然难消解南方海边的酷热，汗水将衣服整个湿透。

这些店主通常都和其他超市，批发商建立着稳定的供货关系，多数商家回答暂时不需要，还好有几家烧烤店感兴趣，接过我递给他们的销售单，看了价目表后，预定了一些货品。下午我和另一位推销碰头，我们拿起各自订单看的时候。昨天一起应聘成功的小伙子悄悄提醒我，他注意到超市里现卖的鸡腿不是很新鲜，要我去改一改，不然影响以后的信誉，我听了，立马感谢他提醒。急忙赶到那家烧烤店，请店主另选一样其它货品替代鸡腿，超市鸡腿刚好这几天没货。店主人很好，随手选了一些货品，补齐了取消鸡腿后的差额。上班第一天，我和同伴都有收获，两人都拿回去一千元左右的订单。

第二天去上班，我们俩被叫到办公室，负责人告诉我们，上面老板对这次招工找来两个暑期打工的大学生不满意，嫌工资给的太高。如果我们两人要干，工资得调整。怎么调整，我们问？他回答，两个方案：第一种，一个月基本工资600元，加百分之二十的提成；第二种:一个月基本工资800元，加百分之十的提成，让我们选择。前面商量好的工资待遇不再算数。我们和他争辩，可是他却说，现在大学生就业很难，很多毕业都找不到工作，你俩只是暑假期间社会实践，有这个实践机会都不错，你们要珍惜这次难得实践机会！一大堆话说下来，还是不行，两个工资方案选一个，我选了第一，他选了第二种，但心里很窝火，说好的工资待遇，合同都签了，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我们两人一合计，不干了，600元在这样39度°高热的天里，连喝矿泉水都不够，怎么吃饭？我们领了昨天的提成，一人一百元，各奔东西。

第四个工作：爱你不容易！

我的心里很沮丧，工作怎么这么难找？一个星期了，电话打了许多，一路遇见这么多奇葩的人，如此多的经历，真是细思极恐，可是工作还是没有找到。回住地的路上，看见一家广告公司在玻璃窗上贴着一张招工广告。我鼓起勇气进店询问，店主先对我做面试考核，考查我能否运用基本PS绘图软件。当时他正好在为一家房地产公司设计广告，我在他工作的页面上，按照他的要求完成选区、调色、蒙版、设计，顺利完成后，他点了点头。然后又是笔试，我逐一回答完成后，交给他。他查看后脸上很开心，我又顺利过关。然后我们又说到工资待遇，基本工资一个月4500元，三个月试用期，试用期过后，工资按工作提成，双休，但不管吃住。我很高兴有这么好的工资待遇，但是当我告诉他，我在这里只能干一个假期，最长两个月时，对方脸色变了，直接回答：“我们这里不招暑期工。”唉，又一次挫败！

暑期工工作时间短，我们这些去找工作的大学生，实际工作能力很差，能做的活，也主要是技术含量低的工作，比如推销、简单的办公室工作。

在街上的小广告里寻找工作机会不是没有，可风险几率很高，这里面有很多不法的小皮包公司招人去从事犯罪，也会有传销组织的打着招工的幌子在网罗诱惑懵懵懂懂，不懂社会凶险，期待能发大财的雄心小青年。所以，在街头小广告里寻找工作机会，一定要加倍小心。且传销控制人身自由又兼洗脑，是很恐怖的遭遇。

一个成熟的工作人员，培训完成需要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的养成，暑假只有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一个学习能力强的大学生能在暑期打工里，学到很多书本上没有的知识：社会知识，人际知识，工作技能。可是这对用人单位很不公平，好不容易培养到工作稍稍上一点手，人走了，自己还得再去花时间、花精力招聘人，再手把手培养，我理解某些公司为什么不招暑期工的苦衷，虽然我应聘被拒。

我也在这段时间的奔波里学到很多，社会并不是如故事书里描绘的那么简单、美好。简单美好只是存在人们心底的向往，社会底层浮荡着巨大的暗流，随时吞没着少不更事，轻言轻信，目空一切的偏执幻想，只有脚踏实地，拥有一定的技能，才能为自己谋取一方立足之地。

来年打工，我期待再经历一场奇遇。

辛琳于 2018-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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