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有黄华

在家的闲中,喜欢去的有这样两个地方。一个是衙前河滨及南园桥下的公园,一个是天堂路附近的梵净寺。偶尔也到大别山烈士陵园去转转。我是喜欢清静的。这几个地方相对安静不少,空气也显得清新,因而总是召唤着我去与它们作伴。

中秋后的两场雨,使得秋愈深了。在一个阴雨后的上午,阳光不时露出来,映照出它温暖的颜色。我又来到梵净寺,在它的山间停车场转悠。坐在外围的栏墩上,呆呆的望着山峦围簇的小城。回过神来,鼻间不经意地隐约闻到一种熟悉的香气,低头一看,发现脚下的草丛中有一丛野菊,开着零星的小花。


见了小小的黄花,顿时给了我精神。岁月的美好的记忆,朴素的少年生活,仿佛都给唤醒了。

在秋天,我犹喜爱菊花。虽然桂花也不错,但桂花开在金秋和暖的日子,并不容易让人陷入秋的境味。

寒露后,桂花在一场秋雨中萎谢了。在寒意一天胜似一天的时候,菊花却开了。它迎着秋风瑟瑟,迎着寒意萧萧,凌然而倔犟的开着。

而我又犹喜欢野菊花。常在园艺花场见到一盆盆的菊花,丝丝瓣瓣,却没能像这小小的野菊能让我停下脚步。蹲下身来观望它,闻它,欣赏着它。

它隐身在草丛中,没有开花的时候,不过像野草,让人忽视,不引起注意。一旦花开了,在绿叶的衬托下,微微黯红带着灰白的枝茎上,一丛丛一簇簇的小花开放,像一个个小小的太阳,散发着它的温暖,柔和的光亮。尚未开的,举着圆圆的花苞,紧密包裹,与盛开的黄花相对,犹如圆月,静静的有一股清辉。

它枝叶的形状,线条朴实,简单而优美。难怪画家喜欢画它。

它默默地开在山野间,静静的散发着它的芳香。不畏寒冷,不惧风霜。恬淡静谧,也难怪孤傲的诗人喜欢来吟诵它。

我最喜欢的菊花诗,是元稹的《菊花》: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我最敬意的菊花意象,则是清洁,安静,淡雅,默默地开放。代表人物陶渊明,时常羡慕他“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以及这一种自由的品质。


秋愈来地深去,而菊花迎来了它盛放的时节。在河坝上,乡村的路边,在莾莾的山林,开着一丛丛野菊的黄华,在萧瑟阴冷的秋天里,给了我最温暖最柔和的情意。

记得在老屋后的玉米地的土坝上,草丛中有一丛丛野菊。每到玉米收后,播种冬小麦时,它们就开在我们劳作的地坝边。

有一年,有人专门来收野菊花,我们就去采它。远远的,只要见到黄花摇曳,我们就追过去,把它从指头摘下。

回来后,身上手上都是菊花香。手指甲里洗也洗不掉。它的花香,起始闻来,是淡淡的芬芳,再闻有一股苦涩,一种药味。沁入鼻腔,钻进肺腑,令人神清气爽。

此时,我就坐在一丛野菊的旁边,微微的风,它轻轻地摇曳。是那么淡雅,从容。我仿佛也随之得到了升华,一股清流暖意留在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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