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以后,一下就进入了夏天。江南的梅雨季节到了,湿热又带着一丝恼人的闷。夜晚,你的猫总喜欢在你的脚边蹭来蹭去,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立马躺下翻开了肚子,等你来摸摸她。你看着电脑里数不尽的报表,还有领导的催促,有一丝无奈。久久没有等到你的抚慰,她站起来,抖了抖身上并没有的灰尘,舔了舔爪子,晃晃悠悠的走开了。先是在沙发上磨了磨利爪,继而看到了小玩具,又扑上去开始撕咬,就像是一只猛虎一般。大概是玩得兴起,小玩具被撕开了,一地的棉絮。你还不能骂她,因为她总是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你,让你心软,但是却一次又一次犯错。
她睡觉的时候,是家里最安静的时候。习惯性的把头搁在臂弯里,展露出她柔软的腰身和粉嫩嫩的小爪子,肉垫上泛着粉红的光泽,轻轻一碰,她又慢悠悠的收回了爪子。好不容易睡醒了,张开了大嘴,打了一个足足的呵欠,你凑近闻了闻。呵!好一股鱼腥味!
你的避暑方式是打开空调,吃着西瓜,看着一部老电影。猫咪的避暑方式是找一个狭窄的角落,躲在里面看你着急上火满世界找她的样子。橱柜里、床底下、快递盒,这些都是她的秘密基地,她悄悄躲在里面,一丝声音都不会发出来。你着急上火差点儿把房子都掀开了,她才迈着悠闲的猫步缓缓出现在你的面前,舔舔爪子,清洁脸颊,似乎在说,“看,你连躲猫猫都不会。”
当然,她也有依恋你的时候,你在家里走来走去,她便跟在后面,寸步不离。尤其是你在给她煮肉,拿罐头的时候,叫声柔软得像是要化开人心一般,但是也是仅此一会儿。吃完了罐头,她躺在阳台的地毯上,晒着不怎么毒辣的太阳,看到你来了,也只是轻轻抬一下眼皮,似乎在说,“跪安吧。”
你知道她不会讲话,也知道她听不懂,但是你却总不厌其烦得跟她聊天,讲一讲今天遇到的小情侣,讲工作上的烦心事,甚至自己的小心思,都要和她说一遍。她完全是你的树洞。有时候你谈天论地太长时间,她也会觉得厌烦,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开始无视你睡觉。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气馁。
你似乎注意到了,也似乎没注意到。
她在客厅玩耍的时候,眼神永远在你的身上;她跟你躲猫猫的时候,满眼也都是你;你跟她发泄自己情绪的时候,她虽然厌烦却没有一次离开过你。你躲在被子里哭泣的时候,她拱开了被子,用舌头轻轻舔舐你的眼泪。她并不懂你在做什么,她只是想陪着你。
她就像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一般,陪在你身边数十载,她时常看着天空发呆,安静得与世隔绝。可是她一样会衰老,会力不从心,会归为尘土。
从一只小奶猫,到离开,这之间的时间,也只是匆匆十几年。这十几年的时间,你要学习、上班、交际,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却只是其中的三分之一。趁着她还小,趁着她好奇心还重,一定要珍惜眼前,给她宠溺。时间白驹过隙,过了就不再有。
都说离别是为了下一次相聚,可是有很多说了再见以后,却再也没有见过了。
你捶胸顿足也不会再有重来了。
你的猫,你的人生,依然如此。她们可以选择仗剑走天涯,但是却拿着剑,站在你枕边,为你赶走夜里的妖魔鬼怪,为你一夜的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