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尘微
序
喜欢上了文字,爱上了文字里的故事,就让故事里的人物去演绎,遗落在时光里的回忆,珍藏在心底,永不忘记……
(一)仲夏之夜的相遇
对于顾念诚来说,能考入H中学是幸运的,可是老天好像嫉妒他一样,就在他到H中学后没多久,他爸爸就意外去世了。不管是谁都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顾念诚一连几天都沉浸在悲痛中,他心中的痛苦没人可以明了。
仲夏的晚风徐吹,昏黄的路灯碎碎地洒在樟树下,留下忽明忽暗的影子,顾念诚就在树影里一个人静静地走着,路边的一排石凳,默默望着他寂寂走过。
顾念诚在一张石凳上坐下,背靠樟树,透过叶的缝隙望向疏疏星空,有淡墨的云丝穿过雪染似的月心。
晚风不冷不寒,却叫顾念诚有种凉至心边的错觉,他皱了眉,微合上眼,回想往事历历,心更痛了些,记忆的铁索似要将他的心缢裂般疼痛,他猛然颤抖了一下身子,硬将眼角的泪逼了回去。
良久,睁开双眼,却见一个陌生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跟前,正好奇地打量着他。顾念诚站起身来,借着微弱灯光,他看出是个陌生女孩,此时她正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像看一个怪人一样的眼神令顾念诚感觉很不舒服,他不想饶费口舌,转身正要走,女孩却叫住他,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喂!同学,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晚自习已经下很久了诶?”女孩望着顾念诚,跟着他的步伐,等待着他的回答。
顾念诚停了一下,没有说话,继续缓步而行。女孩没有放弃,蹦跳着晃到顾念诚前面,小声问:“还有,我看你一个人默默坐在那里很久,你在干嘛啊?”
顾念诚看着女孩一脸欠揍似的笑,不耐烦地停下站住,欲言又止,就这么看着眼前从不认识的女孩。女孩见顾念诚一直盯着自己看,眨了眨眼,脸不自觉红了,饶是她有多活泼开朗,面对眼前少年也像一个平常小女生低下头去,避开他的眼神。
顾念诚终于轻叹了口气,环视了下四周,校道上基本上没人走动了,他突然不忍心拒绝女孩的关心询问。
“我爸爸……走了……”
“嗯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和我还真是同病相怜呢!不过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啊。如果你爸爸还在,你快乐开心地生活是他愿意看到的吧。”女孩安慰他。
“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工伤走了,爸爸从外回来的时候只有手里的骨灰盒子了,后来就是爸爸一个人把我和弟弟抚养大的。可我还是每天都让自己开心地过,我常对自己说,这样妈妈在那边就不会担心了……”女孩幽幽的诉说,眼中流转过一丝不可捕捉的忧伤,而后又微笑如常,“你也要也学会坚强哦。开心一点,不要太伤心了。”
顾念诚侧脸望着女孩,突然觉得眉弯眼角盈满笑意的她与自己是相熟已久的故友,心里的结放松了些,心情也舒畅了很多。
“我想我会学会坚强,开心起来的。谢谢你,同学。”
顾念诚和女孩缓缓走着,终于到了男生宿舍楼门口。
“再见了,同学,快点进去吧。”女孩说着正要走却又回过头来:“对了,我叫雪小诺,你呢?”
顾念诚扬起嘴角,答道:“顾,念,诚。”
“哈,我记住了,再见喽。”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女生宿舍楼,顾念诚才走进宿舍大门,嘴里念叨着:“雪,小,诺……”已经很久没有过的笑意在脸上荡漾开,渐渐隐入门后的阴影……
其实顾念诚本就是那种有点沉默,不喜交际的人,自从父亲去世后,他愈加孤僻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一整天保持一脸冷漠的表情的,深邃的眼瞳望不见底,用同学们的话来说,就是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可顾念诚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孤独,常常一个人走在铺满昏黄灯光的校道上,沐浴清风月辉,他说一个人的时候,走在静静的夜里,很适合想念,回忆与父亲一起的时光,就好像心穿越回父亲还在的日子。
仲夏的夜是最适合思念一个人的。风轻撩乱发梢,思绪乱飞。顾念诚这天照常独自一人,迎风而立,微微闭眸,任回忆如潮水涌来,他深深皱起眉,不知是在享受夜风的轻抚还是沉浸在想念的痛苦中。
在这夏夜,思念就这么闯入顾念诚的心。他有些惊讶,父亲的影子不断被一个身影冲淡,关于一个女孩的细碎片段占据了他的心。等顾念诚终于想起女孩的名字时,一抹不经意的笑滑过脸庞,而后落地。已经两天没见过她了呢,顾念诚对拂过脸颊的徐风说道。
一路走回宿舍,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转过眼角,嘴里似乎默念着某个人的名字,“雪,小,诺……小诺……”
回到寝室时顾念诚倒是有些诧异,寝室里还没熄灯,所有室友齐齐望向他。顾念诚也不想多说什么,径自走向自己的床位。李墨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振作点!你爸的事……我们都知道……你也别太悲伤了。”顾念诚笑笑,默然点点头来回应。
躺在床上,顾念诚脑海里挤满了与雪小诺初遇的情景,他蓦地起身,在床边的书桌里掏出笔和一本日记,写下:
不知为什么,唯有在你面前,我才能放下心中所有不快,虽是短暂的一时,亦足以让人心生欢喜,忘却忧愁。我想去按照你说的变坚强些变快乐点,可是你不在,我的心情仍然没有好起来。
收好日记,顾念诚沉沉睡去……愿一夜好梦……
其实,顾念诚不知道的是,自遇见雪小诺起,他的世界已经走向完全不同的轨迹,而对他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