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弹来一条消息,“我通过了你的好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老爹开通了微信,昵称是“大哥”总觉得不备注成老爹就歹跟他称兄道弟了,兴奋之余赶忙拨通他的电话,
“喂,干啥呢?”
“我没事干,打点除草剂”
“那你少背点药水,累了就休息”
“没事,我就是吃饱了锻炼身体来的”
“那就行,别那么拼了”
“我有啥拼的,倒是你妈,自从我把枣园转让出去之后,她天天跟我唠叨”
“她又唠叨啥呢”
“还能唠叨啥,说我不多种点地,你们娶媳妇盖房子都是问题”
“她还真是操碎心,你们该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时间怎么舒服怎么来”
“你妈要是明白这道理就好了”
“不用操心那么多,我们都是这么大人了,老婆房子自己挣”
“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我又不缺老婆和房子”
“……”
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忙于生计到处跑,五岁之前都没有与他一起在老家的记忆,只知道他进过传销,一天到晚只干活不给钱,后来有幸逃出来了,后来小叔告诉我,那时实在是穷的不行了,一心只为了挣钱,却还被人骗。
父亲是家里老大,育有三个孩子,大女儿乖,二儿子乖,三儿子不乖,在贫穷的乡村,一家三分地根本养不起三个孩子,一纸支援西部大开发的告示仿佛指出了一条致富之路,不管怎么样,继续待在家乡已经不合时宜,索性带着老婆和未上学的我一起支援西部。
砍掉屋后一颗最老的树,又剪掉妈妈的长发换成钱,只想攒够路费之余换些生活费,这个年纪以后妈妈再也没有留过长发,我想父亲走的时候一定没想着空手而归,拜别父母,他自己断了后路。
99年的新疆更穷,一周时间的绿皮车,反复颠簸的长途车,来到一个类似农场的地方,下车之后尘土没过我的膝盖,组织部给了一间房子住,两张折叠铁丝床,还有锅碗瓢盆,那两张铁丝床一直用了十六年之久。从帮人管地到自己管理,就这样一步一步到了现在,一套房子,两个大学生儿子与嫁做人妇的闺女,坐等退休,父亲跟我说,他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到达的高度,生活万般苦全靠努力富,他的高度是我们的基础。
我们安于现状的生活,是因为还未得到更好的选择,我有时候疑问蛮多的,抛开服务人民这一说,为什么会有人安于收破烂,环卫工的生活,当然工作是不分贵贱,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是自己的选择?我认为万般无奈皆是放弃了更好的选择,是人就会有惰性,有得吃就不愿意吃更好的,有得稳定工作就不去学习安于现状,这都是选择。
我只能看到表面却看不透实质,人间百态实在是无暇顾及,也许我的选择在别人眼里也只是苟且,其实更多得过且过的人都有努力过,只是时过境迁,如此所谓苟且才是最适合自己的选择。
我有一间房,背向麦田,快递一等就七天。
我死后请把还能用的器官摘走,签一份合同只给家人或者陌生的女孩子用,火葬的时候记得点全熟,然后骨灰埋入麦田,再坟头种一颗青松,同我一天入土,爱我的人不要给我烧纸糊的高科技产品,我活着不炫富死后也不会,当然更不要松土,以免惊扰了来这里练胆的孩子,假若淘气的他们来的时候手里攥着铲子,那么别犹豫,赶紧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