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失败了呢…”
这是我第十三次自杀失败
手腕上已经结成疤却又添了新的伤痕
“滴答滴答”的鲜血划过肌肤肆意流淌在地板一切安静的可怕好像在嘲笑我的胆怯。
简单的包扎。
我走向阳台 推开窗 急促的节奏让人压抑。
“那就在城市窒息中死亡吧”
1.这里是都柏林
一座美丽的城市拥有无数梦幻的童话
人们在这里制造爱情 许下一个又一个浪漫愿望，孩子们眼里的憧憬 笑容！感动！这些在我看来不过都是虚伪。
掩盖肮脏的借口 就像人总要带着微笑面具才能活下去。
我叫了一辆的士 目的地不知是何方
“就这样开下去 到了我会告诉你。”
坐在副驾驶 一手撑着头 淡淡的看向外面。
……
“ 你知道前面那片风信子是曾经有一个青年知道他的恋人嗅觉失灵视觉也在衰退
有一天 就为了她种下这种柔软的花 就像他的爱 你即使闻不到看不到 但是你能感受到有一种力量一直温柔的呵护着你。 ”
我抬头看着司机说完最后一句话
他对我笑了 满脸的褶皱也盖不住他的满足。
我却嗤之以鼻
“风信子的花语是生命之火 明明生命已经燃尽 真是矛盾。”
司机笑了“ 年轻人你真是冷漠。”
2.
我确实很冷漠 从小诞生在世界上最脏的地方-巴黎。如果不踩在别人的身上 是无法站起来 所以我只会看着你 并且悄无声息结束你 让我越来越强大。
造就了我的职业是一名杀手
从狙击镜里杀死正义的政客，近身灭掉交易成功的商人，甚至将女人的颈椎弄断推下楼梯造成意外的假象。利益的交错 欲望的纠缠，你们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而血和烟是我的氧气。
我从不知道什么是善与恶
只知道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直到有一天收到一封奇怪的委托信。
“Mr.virus”
跟着地址来到一家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我很喜欢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满脸求生的倔强 真是一出出精彩的马戏
“3015……是这里了”
职业的习惯 总是消无声息的混进人群找出自己的目标，推开门阳光照射的我刺眼 隐约看到一个身着病服的瘦小的背影。
她转过头
伴着阳光 对我露出一个微笑 。
“杀手先生……是你吗？”
“你在委托信里让我过来 那么目标是谁”
“……是……我啊…… ”
第一次听到这种请求 左不过是一个17岁的少女 眼里充满生机却露出的绝望
这是会是一件完美的作品 很好。
“那个…先生 我有一个请求 我希望自己能微笑的死去 ”
“那我应该刚才推开门 瞬间一枪让你离开 ”
“先生 我想让自己最后一眼也要好看啊
…我的父母也丢我在这里……我知道自己会慢慢的死亡 ……”
说着说着她哭了起来 苍白的脸突然泛红
眼睛里泪珠落在手上 一颗一颗的四处飞溅到我心里 明明这么胆小 真是…
下意识的托起她的下巴 。
“别哭，知道了 ”
然后离开了。
3.
第一天.
我带了白色风信子 颜色温柔又像她一样纯洁而越是美丽越是能致命
她很是高兴 抱着花束 眉眼连成一条曲线 忽闪着睫毛仰着头 散落的头发细腻的垂下
看她大口的吮吸我撒的乙醚。
“就这样 闭上眼睛吧”我想。
这样温柔的脸庞我会永远珍藏
但是她却毫无反应
隐约的说“可惜闻不到这么美丽的花”
原来病毒开始入侵他的五官
说来也是悲惨 发出怜悯 抚摸她的头发
手离开后却多了几缕在掌心。
她突然表情凝固住 盯着我的手掌
一瞬间我仿佛听到她的灵魂碎了……
“Don't be frightened.
Not one of them would harm you.”
第二天.
在世界各地收集的书籍赠与她 ，不通各国语言的她拿着字典一点一点翻阅 像极了我为了杀一个俄罗斯人 反复的找资料。
离开了房间
到了对面楼顶 看着阳光发呆了一会。
叹了口气 狙击枪镜头左右还是对准了她
十字标线纵横每一寸都定格了命运。
颤抖的手终于沉稳住 。
“再见了。”
刹然她打开了窗户 还是闭着眼睛贪婪的
吮吸着世上所有的美好
我盯着她 她嘴角上弯说了一句话……
沉重的手还是松开了 心也仿佛解脱了一般低着头明知道这个任务终究是失败的。
4.
“先生 你去过爱尔兰吗”
我摇摇头
“书中爱尔兰有一个传说 每逢闰年女人可以向心爱的人求婚并可以得到幸福。”她一脸期待的说
“所谓传说不过是痴人说梦 得不到的便编造一个谎言来满足。” 我淡淡的道
“那如果有机会去爱尔兰 那闰年我向先生求婚 应该能得到幸福 便不是梦了 ”
我笑了 我给人带来的只有痛苦 眼前只有充血的眼球 谩骂的语言 眼前这个沉浸在梦里的少女 我能给你带来什么呢？
我问她“你是如何找到我的？一般人无法触及这个圈子 ”
“因为 我的父亲雇佣过先生 我当看到父亲得知成功的消息 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高兴 所以我觉得先生是能带来幸福的人”
“什么都是相互的 如果有人幸福 那么就有人不幸福……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幸福”
杀手是不该说出这种温情的话。
我看着她眼神被我的语言变得阴沉到透亮
黑夜里点燃了烛光
若熄灭也只是时间。
5.
她大口大口吐血鲜血 血迹染红了洁白 染红我的瞳孔 她看着我 如同一直挣扎的小鹿
期待？恐慌？倔强？
“医生！医生” 我疯一般的跑出去
人群将她转移到抢救室
趁着慌乱 便装成医疗人员同一起进入
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体无助的被宰割
细腻的皮肤被刀子割开 渗透血液向四周炸开 慌忙的擦拭却也无济于事 露出的青斑渗入留下她痛苦的痕迹 这一刻我竟然慌了 第一次有恐惧的感觉 眼睛盯着滴答的药物流进血管 心电仪拨弄着心跳 我只能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这里是血腥的地狱 但是她还是那样的眉眼 那样的圣洁 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场景
我该怎么办……
“活下去”
她睁开眼认出我 我知道这个口型 跟那天在狙击镜里的一模一样
瞬间我崩溃了 我明白了
“活下去！活下去！”
“滴……”
而回应只有她的微笑和停止的心电机。
你有过全身停止的感觉吗 细胞 血液 呼吸…
仿佛一瞬间这个世界都失去了
这个世界也静止了
医生们摇了摇头
“这是血癌 她已经坚持的够多了”
是啊 我才明白原来最冰冷的是手术刀
割断医生的喉咙 动脉 挖空双眼
我舌尖舔着刀尖 手上猩红的味道让人陶醉
熟悉的一切 眼低一片漆黑 暗淡
惨叫 失控 逃跑 求救
游刃有余。
这一切变成地狱吧 哈哈。
6.
杀手任务失败了 这份职业也不属于我了
后来我把她的尸体埋葬到爱尔兰
我也更改了姓名
到了都柏林买了一栋房子
一开窗便能领略全城风景
如此梦幻的场景 闭上眼总是恐惧的
黑夜带来我的痛苦 雨夜回忆起我的童年
一切都是寒冷的 我记得当我露宿街头 也有过这么一双温柔的眼睛对我微笑 后来我看着她被丈夫杀死 我恨 我便用纪念她的方式祭奠伤害她的人。
从那时候我在寻找她的灵魂
你知道吗？ 人的眼神是会放光的 那是希望
我找到了 我却留不住
已经把自己的未来杀死了
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烟雾缭绕 整日在昏迷 痛苦中醒来
刀子在我手里就是失控的
失败了一次又一次 ……
“I 'm lost so lost who am I？”
7.
“风信子的燃烧生命之火 不仅仅是燃尽自己 更是燃烧他人的人生 得以延续 逝者在鼓励生命的继续 生生不息才是愿望”
司机的语言将我拉回现实
“延续？”
我想了很久
她在病床上跟我说
“很多人其实死在安静绝望中 只是肉体在移动 所以要珍惜 每一天 每一秒 因为什么都是会失去 生命也好 阳光也好 活在当下”
所以她才会对一切都这么贪婪。
“这里是半便士桥 把都柏林这座城市连接起来 得以延续的历史 ”
司机跟我介绍 我也明白他希望我去看看
“那就在这里停下吧”
“年轻人 再见！”
我明白了 转身离开
在桥中央看着左右来往的路人在谈笑某天发生的事 交错的步伐。
桥下的船夫兴奋的看着得到的鱼儿 慢慢的驶回家 可能妻子在等他。
“替我……活下去”
我猜 这应该是她想告诉我的
黄昏后 映射人们的眼中发出亮光
我慢慢的抬起双眼 直视太阳 天空烧红了一切 渐渐的燃起我的生命。
“我不想放弃了
因为如果我死去了
关于你的记忆也会随着我的死去一同消逝”
而我也察觉到 距离我的天台上有寒冷的硝烟弥漫的狙击味道。
谁正在用十字红标来锁定我的命运。
我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而做过的事一点都不后悔
现在 我站在这里
停还是逃
……
“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