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为朋友吕安辩诬,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也没能救出吕安的命。在精明人看来,这可以算作是一件赔本的窝囊事。然而,嵇康无悔,临刑前还从容地抚琴一曲,只表示为《广陵散》的失传而遗憾。
相比之下,向秀似乎有些不够意思。他写了一篇《思旧赋》,只写了寥寥三百余字,“刚开了头,就煞了尾”。赋可是讲究铺排的啊!
刘和珍从容辗转于文明人所发明的枪弹的攒射中,随殒身不恤;白莽、柔石等左联五烈士被执政者杀害,作为他们的师友,鲁迅先生为什么不到衙门里跟杀人者理论,却躲在亭子间写什么《纪念刘和珍君》《为了忘却的纪念》?
千百年来,有斥向秀胆小的吗?没有。有责鲁迅懦夫的吗?没有。
如果他们赤手空拳与当道者理论,不过多几个陪葬者而已;而把真相变成文字,就多了许多知情者。一篇《思旧赋》把嵇康视死如归的浩然正气留在纸上,也印在了后人的心里;而鲁迅的两篇纪念,不但把烈士烈士的丰碑竖起来,而且也把刽子手永远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嵇康是侠肝义胆,向秀仗义执言,鲁迅义薄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