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妈的葬礼
大姑妈的葬礼上,出殡时妈妈独自在一旁掉泪,哭得很伤心。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忍着泪站在她旁边。父亲和堂哥灵柩旁守护,或许是扶灵?有些忙碌,应该来不及悲伤。
其实近几年因为xx的问题,妈妈和大姑妈关系有些僵了。这件事情对两家影响太大,甚至我和爸爸心中都有些嫌隙。大姑父的葬礼我没有参加。
但没料到,会这么快,在意外中,大姑妈也离开了。死者已矣,还有什么可在意的?更何况是和我同血脉的亲姑妈。儿时还有很多回忆和她一家有关。有些事情只能交给时间去治愈,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送她最后一程。
新旧交替,生死静静更迭
然而,在回家的途中,我一路难言悲伤,却止不住落寞。正值寒冬,好像青春如枯叶坠般落寞。
这几年里,父亲这一边的长辈,接二连三地离开了。大伯去世时,刚毕业的我还难以接受,几乎想抱着爸爸痛哭。然而,眨眼间三年过去了,我面对死亡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这三年里我思考了很多问题,唯独很少思考死亡的问题。但却不知为何,我似乎对死亡的问题看得更通了。我既尊重存在,也接受死亡。
这几年里,我目睹了新生,也见证了死亡。在这个新旧交替的过程中,喜悦和悲伤只是一时的情绪,唯一能一直触动我的,是时间的无情与残酷。在时间的流淌下,在天翻地覆的变迁下,是生命在静悄悄地更迭着。在这个时间的维度里,生命的一切喧哗嘈杂好像都不存在,只是静静地更迭。静得孤寂,静得无边无际。
生命的大树
当我们从孩子过来,我们惊奇于世界的热闹与光怪陆离,沉醉于每一个新事物的新奇。哪怕我们已经成长为被社会定义的“成人”,我们仍是一个在大树底下寻找各种花草树木蚂蚁虫子玩耍的孩子。
长辈们,就像大树的树叶一样;当他们一个个离开,我好像看到了一棵树的老去,一个时代过去了。树叶,片片凋零。
父亲母亲还在遮蔽着我们。可是孤单的他们,已经老了。他们也许很想靠他们的枝干继续替我们遮风挡雨,但是他们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
属于他们的时代,和属于我们的青春,就好像这寒冬里的老树一样,黄叶满地,枝干孤颤。
再不想承认,再不愿承担,你也要知道,我们已经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生命的大树交给我们了。该是我们,去迎来新的一岁。去生长新的枝叶,去庇护新的幼芽。努力生长,努力孕育,努力坚持……
要让枝繁叶茂,要让花开果熟,就只能向着阳光,不断吸收。再也没有时间,去低头和野草打闹,和野花嬉戏,和蚁虫争吵。
我也不知道,这大树一岁又一岁,一代又一代更迭有什么意义。
也许,存在就是它最大的意义。
而我们,努力存在,就是我们生命最大的意义。
时间
当时,在葬礼上,站在妈妈身边的我,并不理解为何她那么悲伤。
今天,我也不是很理解。
到底,她悲伤的,是大姑妈的离开?还是忆起了她们共享的青春?还是悲怆她们共创的时代的逝去?
在时间面前,我们都渺小得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