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峰,倦鸟归巢,长亭随天光没入山峦的斜影。朝代模糊的驰道,古来是恶徒出没之地,夜色再沉,掩不住江湖的血腥。彼时恶人当道,土匪与蟊贼纷纷取得联系,在各个山头雀跃会师,建军组党,一时东一个教主,西一个掌门,山头们的背后则是更强横神秘的势力,层层勾连的严密的组织顶端,邪酋、魔君、伪君子操纵无数人的生死,用杀戮、恐惧、谎言鱼肉一方。只有个本事通天的人,令他们不安,甚至胆寒。这位本土超级英雄,在没有漫威大法的中原武林兀自闪耀。
中原武林的曾经的霸主、谋略超群的东方上智算到到这个高人迟早将踏足红尘,以三代子孙、义子,和数目无算的门人、杀手死士布下“百年大计”阻击他,最终落得战败身死。这个人的无论德、智、体、美、劳还是气、形、法、术、势已经达到了农业文明想象力能企及的顶峰,在那个世界,无论是时间、法律、民主投票还是黑社会都已挡不住他了。当他身携一缕莲香与绝顶智慧及无上威能降临时,天边遥遥传来一句清亮的诗号: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 脑中真书藏万贯,掌握文武半边天。
清香白莲·素还真就这样在1988年的台湾云林县虎尾镇“黄俊雄布袋戏”中横空出世,开启了30多年、1000多集的“霹雳布袋戏”时代。他出场的经典音乐是振奋激昂的许冠杰老歌《打雀英雄传》曲调,一首R&B与广东民乐风的混响,气势飞扬。这段音乐每每在危难中响起,如旭日东升,长虹贯日,一切都有了希望,一切将迎刃而解。
素还真长什么样?和所有超级英雄的一样,起点潦草随岁月日趋精致。作者理念中的他,大概是满头华发,面如少年,似儒非儒,似道非道,一手执拂尘,一手握金叶,身背宝剑,以紫色锦缎紧紧包裹,极少出鞘,双眼绕着传统戏剧妆容表示思虑过重的黑圈,一派仙人加纵横家的风采。但早期囿于技术,只能意思一下,直到最近几年趋向华丽。素还真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物,从他身上能看出很多门道。
【素还真的实力】
论武功,漫威的妇联成员可以直接略过了,只有DC漫画里的超人可能与素还真一战。
素还真刚出场时,道上有个很狂的流氓,号称天下最神秘最恐怖的白骨灵车主人,名号叫做单锋剑尊宇文天,杀人如剥豆。后来聊起天来,这个宇文天220年前去过天山一个叫半斗坪的地方,遇见两个小孩出言不逊就要教训他们,结果被小孩打得屁滚尿流,被迫学鸡行,并拜师学艺。其中一个小孩就是素还真。
他第一次展示武功实力,是对上一位阴谋家和高手孤愁先生,与孤愁大战1000回合后,感到烦了,爆发式连续使出儒释道魔四家绝学,让孤愁惊呼:“素还真!你究竟是什么?儒?道?佛?还是魔?”最后素还真用孤愁自己家的最高武功灭他。
2000年以后的剧集中,素还真的对手基本都是神级。对上死神太学主时,死神感叹:“没想到你们两人(与自己的复制人千叶传奇)联手,竟能重现虚无上古、天地未开之前,那股蕴生万物的混沌之力”——超人推动个飞机导弹或者地球轨道似乎都不是事儿了。
但素还真的可怕,并不在雷霆之力,而是他的深不可测。或挑拨离间、或借刀杀人、或以多为胜、或使人怀璧,只要能用智谋干掉对手,他永远都不使用全部实力。中原的江湖,不比天真汉的美国大城市,邪恶势力的理念、力量、技术、组织化水平都不是一个级别的。揍几个街头混混、变异肌肉男就能成超级英雄的事情闻所未闻。真正的恶人,不但身怀绝技,更长于蛊惑、威胁、控制、分化、设局,善于驾驭和利用强大力量,且不会在英雄深陷险境时耐心讲解自己的心路历程。经历了几千年的战争,吃个饭都讲兵法的地方,对付莽汉本来就得心应手。
美国的超级英雄也稍微懂得一点小伎俩。他们一般都要隐藏身份,带个面具。诺兰的蝙蝠侠对罗宾说:如果你单独行动,戴个面具。罗宾答道:我对抗他们,不怕被人看到。蝙蝠侠教训他: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保护你爱的人。但这还太小儿科了。君不见吴王僚因为被有心人知道了自己爱吃鱼这点小来历,身穿三层铁甲也被专诸格杀,这是真实发生的历史。
在中国的江湖里,时势比人强、毁誉比人强、群殴也比人强,再强的好汉,一旦被顶级坏人吃准来历、特质或弱点,直接就是毁灭,绝无翻身机会。素还真之所以矗立几十年不倒,就是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极限和真正思维。装傻、装疯、装病、装伤、装死、装失踪是他的看家本事,强横者一掌劈来,他就顺势滚下山崖再退入幕后指挥。素还真喜欢的一句话是“愚者暗于成事,智者见于未萌。”永远有最全面的情报、最周全的计划,未揭晓的实力、未公开的计谋和暗中培植的人马,才是素还真的生存法则。
素还真另一个本事是识人御人。手下追随者既强且众的秘密是,待人以诚,用人以德,有时候甚至要故意表演一下。他的第一干将是刀狂剑痴叶小钗。叶小钗被坏人绑去,他单刀杀去魔域去救人,出来时身受重伤(其实谁都知道这不可能),但他总是用生命在表演,以至于身边人都当真。魔域门外,他又早就邀来一位高手来观战,名为观战,实则表演忠义大戏给人看,为未来用人打下基础。
他的用人原则语出《诫子书》,“简默沉静者,大用有余;轻薄浮躁者,小用不足。以浮躁为才,则必坏事;以沉静为拙,则必失人,遇横逆之来而不怒,遭变故之起而不惊,当非常之谤而不辩,可以任大事矣。”此外,素还真还特别注重网罗跨界人才,找来隐蔽红尘一线生等能人研发各种黑科技。比如反重力飞船“九霄铁龙帆”以及自走装甲载具“幽灵马车”。蝙蝠侠若有机会与他在中原相识,一定会产生惺惺相惜、茅塞顿开的感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