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爱就是一通电话,一个常回家看看。
文:朵拉迪
题记:这不是一篇文章,只是一篇记录,邻居家的老太太,一个从小看着我长大的老太太,昨天没了。绕来绕去还是想记下这个事情,仅此而已。老太太安息吧,您在天上看着,周围所有这些晚辈儿都会好好的。
已经九点半,震耳欲聋的唢呐锣鼓声还在持续,整整两天我都被这样的声音围绕。我想写些别的什么,比如书评影评或者接着续写我的游记,我想去整理我拖延的笔记,但我总是不能集中精神,想来想去我还是在唢呐声中写写隔壁的那个老太太,昨天一早她去世了,享年93岁,外面在办别人口中的老喜丧。
因为恰逢周末想睡觉偷懒,昨天一早还没起床,就被老妈拍醒,告诉我隔壁的大奶奶去世了。我躺着床上缓了好久消化这个事实,虽然早就料到离这一天不会太远,毕竟这一年来那老太太经常出入医院,毕竟年初我就看到木匠在空场上打棺材,据说是老太太自己要求的。
但直到唢呐声想了起来,我才感受到隔壁真实的在办丧事。我告诉自己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所以我昨天一整天不出家门,自己一个人吃饭写字儿看书刷片整理房间,忽略隔壁葬礼的事实,我敬畏逝者,却不敢直面死亡。
身边亲人第一个离开的是姥姥,那时我太小,细碎的记忆拼凑不起来。只记得丧事办完母亲说她再也没妈了,那时我还体会不到那种意义。对姥姥的记忆就是她总是腿疼,两条腿弓起来像个圆弧,那时妈妈常带她看腿。也记得我小时候她每次来看我,必定会给两元钱,那种绿色的票票,现在都看不到了。还会给我带一盒果冻,那时候的果冻还是成排的,没有一个个的单独包装。
再后来到了大学,疼我的姑父因为查出来癌症两个月人就离开了,期间我煲了人生中第一次的乌鸡汤去看他,我以为他还会活很久,两年、三年或者五年,至少能看到我和表妹毕业上班吧。可是没有,短短两个月,他就离开了,葬礼上我想看他最后一眼,老爸阻止了我。他说姑父被病痛折磨的脱了相,让我就记得他当初的样子。
昨天傍晚的时候我还是和父亲一起去了隔壁,进入灵堂,磕头,上香,烧纸,系一份孝带。这个隔壁的老太太从小看我长大,我上学放学,上班下班,每次看见她就和看到自己亲奶奶一样打招呼。现在她躺在冰棺里,邻居大妈说让我再看一眼老太太。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逝去的人,我以为我会害怕,但并没有。老太太面容慈祥和平时没有两样。印象中这老太太八十多岁还自己料理小菜园,腰板挺直,走路生风。印象中我们每次都逗她说她一定能活到长命百岁。
这几年她开始糊涂开始不认人开始需要坐着轮椅出入。虽然我还是每次回家遇到她大声叫她,但我知道她根本认不得我是谁,她连自己的亲孙女都记得清了。这两年她开始瘦的皮包骨头,瘦的缩腮,到处都是老年斑。我在她身上看到了“风烛残年”这四个字。
感觉她就像是一棵即将枯萎的小草,即使拥有四世同堂,儿孙环绕,也能看到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哀伤。我以为自己不会难过,毕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也只是邻居而已。但当我刚刚随着送丧的队伍一路行走,耳边的哭声不绝于耳,想到再也看不到那个小老太太的时候,也不禁悲从中来。
清楚地记得别人葬礼时候锣鼓喧天,这老太太边看边说吹得真好听,那时别人跟她开玩笑说以后也给您这么办。今天她的儿女真的给她大办特办了一场,花圈摆了长长一条街,锣鼓喧天,送丧的队伍长的看不到边,我想这该是老太太最为荣光的一天。
葬礼,就算是他们说的老喜丧,怎么会没有忧伤。昨天一整夜不时听到隔壁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喊妈声,岁数再大的儿女也希望每次一进门都能喊声妈。有妈在的地方才是家,才有回家的理由。
唢呐声还在继续,人人都在刷屏王宝强的离婚事件的时候,我能想到的是成长就是要学会面对死亡,面对身边人的离开。意外和明天谁都不知道哪样先来,珍惜每一个当下的今天,不吝啬对身边的人付出爱,这爱也许就是简单的一通电话,一个常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