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地菜,学名叫“荠菜”,它作为野菜被民间食用在我国据说有千年的历史了。《诗经•谷风》中有"谁谓荼苦,其甘如荠"的记载。宋代词人辛弃疾:“城里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的名句将大家熟悉的野地菜、无限清香的荠菜花,描绘赞誉了一番,我想,可以理解为:城市园林中的桃花和李花太脆弱,相对荠菜花来说,简直就是温室里的花朵,禁不起风雨摧残,好景不长极易零落;而田野里的野地菜、荠菜花却不怕风吹雨淋,生趣盎然,生命力强,闲适春光。
清楚地记得小时候,自己象个跟屁虫似的跟在两个姐姐身后扯猪草,割鱼草(喂自家承包的池塘草鱼),最喜挖野菜,可惜野菜种类太多,老是记不住名字。可是,在记忆深处,惟独一年四季都能找到其踪迹的野地菜,却过目不忘。你看,田间地头,山涧小溪,小路转角,墙脚屋后,无不有它的朴实低调的身影。它,低低矮矮匍匐在地,嫩绿的带着锯齿状的叶子顽强舒展着,它,也许被人畜无数次地无意践踏过,深居简出自鸣清高的城里人往往漠视它的存在,总是不屑一顾,的确它是那么的不起眼,但是,野地菜,静默沉稳,谦而不卑地活着,将生命的绿焕发到底,直到有一天,当它不可避免地老去,叶子也是漂亮的绛红色,开出串串白色可人的星星点点的花,似乎在纪念自己对大地的依恋,感谢土地对其无私的馈赠。
岁月如歌,春夏秋冬悄然走过,每年的春天,忠实的野地菜总将我们默默的无声的陪伴。它是野餐的美食,更是我心中春的使者。它的根,扎得很深,能充分吸收大地水分营养,可以在恶劣的土质环境里生长,不用播种,无需施肥,默默奉献,无论南国田间地头,还是北疆荒山野岭,似乎少不了用荠菜来清热解毒的相关美食,荠菜馅儿水饺尝,荠菜豆腐真是香。最让人不能忘怀的是用采来的鲜嫩野地菜,洗净,生吃。吃前,把绿色可餐的一株株荠菜,沾上甜面酱,或者豆瓣酱(我们有时也用辣椒酱),再食用,清脆爽口,留有余香,据说适当实用生荠菜,身体怪棒,不用医生开药方,可以说荠菜,看似普通,却四处留芳。这不,孩子们吃得最欢。瞧,野地菜,多新鲜!夫妻俩今天上午结伴野外挖的新鲜野地菜,沾酱生吃,不禁令人胃口大开。难忘午餐,地菜沾山东豆瓣酱和长沙辣椒酱的美味,就是用山珍海味的佳肴来媲美,咱也不换。
青春飞逝,时光不止。转眼自己阔别家乡廿余载,儿时伙伴如今天各一方,俗事缠身,平时难得一见当年村庄,不知各自生活在钢筋水泥铸就的城堡中,可否偶尔忆起大家当年挖野地菜,争抢地盘的青涩快乐时光?现如今我为了所谓的理想,生活在远离家乡两千公里的北方小城,城乡一体化的飞速进程,映入眼帘的全是祖国形势一片大好的无限春光,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建设,让正蓬勃生机的野地菜没了立足之地。看,先知先觉地蔫耷着脑袋的麦苗和荠菜,可怜兮兮的孤独孑立一旁,早春的风,在空旷的平原掠过,透骨的凉。——只因为推土机和大型挖掘机已经耀武扬威地在绿色的原野上奔忙,今天刚能没马蹄高的麦苗和荠菜,最终逃不脱被铲除的命运而深深绝望。可怜的老百姓黯然埋葬永远失去土地的悲伤,在滚烫着祖祖辈辈汗水的希望的田野,万般无奈地种上同样可怜身单力薄的小树苗,期盼良田上一次更高价值的开发赔偿……
一棵接一棵老树听着现代的电锯声响,患上永久的脑震荡,林子的鸟,不语,花,未香。忽然,晴天一个霹雳,参天的大树裸露着身躯轰然倒塌,仿佛自天而降,只见喜鹊的窝儿散了,枯草飞扬……
伫立风中,野地菜一阵怅然,痛苦地想,这里,将是钢铁的现代厂房,不知哪里,才是咱新生栖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