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是作者用第一人称的方式回顾福贵老人的一生的。这种叙述方式就像是我们小时候都听自己爷爷奶奶讲述他们自己的故事一样,既亲切又可读。
福贵的每一段人生都是大悲大喜,作者克制的文笔,表面上是抑制了情感的涌动,实际上越是克制感情越是能让我们感觉到这丰沛的悲欢离合。
“可是我再没遇到一个像福贵这样令我难忘的人,对自己的经历如此清楚,又能如此精彩地讲述自己。它是那种能够看到自己过去模样的人,他可以准确地看到自己年轻时走路的姿态,甚至可以看到自己是如何衰老的。”
我特别喜欢小说中的转述者对福贵的这句描述。
福贵的一生一生是和中国的国运紧密相联的,跌宕起伏,九死一生,经历这段历史的老人有很多。国运动荡,劳动人民的生活也深受影响,从那个时代过来的每个人,都是一本厚厚的书,但确实又如书中所说的“也许是困苦损坏了他们的记忆”,像福贵这样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过去和即将抵达的人生终点的老人,难以遇到。
目前只读了一半的内容,但我们都知道故事的结局是福贵身边的家人一个个都先他而去,最后只留下他和一头老牛,他把家人的名字都安在了老牛身上,延续自己的思念。
我们看《活着》,都觉得福贵命苦,悲惨,亲人一个个死去,他自己也被时代的起伏卷入其中,好好坏坏无法预知,被命运推着走,避过一些灾祸,也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苦难。“不如死了吧?”这个念头曾多少次出现在众多读者的脑海里呢?
二十多岁的时候我读的时候,我的确想过这样的人生,“不如去死”。
但他一直活着,好好地活着。也许是经历了如此丰富的一生,他才更加如此用力地渴望活着吧?
我想着几年前看的电影《二十二》,讲述了慰安妇老人的故事,其中一个老人,因为被日军强奸而生下了一个中日混血的私生子,一生受尽白眼,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儿子也一辈子打着光棍。老人最后活了90多岁,和五十多岁的儿子相依为命,家徒四壁,每月只靠九十块钱的低保生活,但她说了一句话,震耳发聩:这世界多好,就是吃野东西也要留着命来看。“听罢潸然泪下。
小说的封底写着这句话:这是一个人和他的命运之间的友情,这是最为感人的友情,因为他们互相感激,同时也互相仇恨;他们谁也无法抛弃对方,同时谁也没有理由抱怨对方。”我顿时理解了。
福贵老人大概也是如此吧,命运交付的所有,统统接受,这是他们之间过命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