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淮河岸边的人自然吃河鱼。临近年关,家家户户少不了河鱼。
买鱼趁早,一早八点多,二姐夫敲门。新鲜乱跳的鲫鱼沉甸甸的十几条,大小不一,大者八九两,小者四五两。
放下鱼后,二姐夫便匆匆离开,他们单位还没有放假,一直要上班到腊月二十九。冬天天冷,鱼放在南阳台暂时不管它。做好早饭我请父母起床,母亲早已坐在床头。
“大,别磨(蹭)了,咱先洗脸吧。”第三次喊父亲,父亲哎了一声。第一次父亲去倒痰盂,第二次父亲去开南门,第三次父亲站在水盆前看鱼。鲫鱼露出黑色脊背在清澈的水中不停滑动。父亲蹲在盆前,阳光照着父亲,父亲望着水盆,鱼欢快地游动。父亲在想什么呢?或者父亲看鱼时什么也没想。
每年过年时,亲戚或姐姐们会给父亲送鱼。息县盛行吃河鱼,吃大鱼。草鱼,鲢鱼有的重达十斤,母亲有时说,看啊,四条鲢鱼就把水池装满了。大个草鱼不常见,但父亲和母亲也见过。
“记得有一年,你小舅啊,过年了,给咱家送了两条大草鱼。那草鱼可大噢——”母亲的声音拖得很长,母亲没有说草鱼到底有多大,
我在脑海中想象八九斤的样子,大约就是这样吧。
十点多时,哥哥打电话告诉我中午来家,带着一米八的侄子。母亲说要过年了,家里虽然种得有青菜,但不够吃。父亲不大吃猪肉,但高中家属院旁边那家超市里带肉骨父亲是愿意吃的。
我在家仅有十天,父母用度总会需要便利的交通工具。跟哥哥姐姐提前打招呼,等我到达父母家当日,大姐就把家中闲置的自行车帮我骑来。离家不远街道口一片红灿灿,那是年画大街,卖春联,卖挂饰,卖红纸。每次去母亲说的超市总会路过年画集市,今年允许放鞭炮,可集市上找不到鞭炮摊,一问才知运输和货源现在没有。
买好带骨肉我又顺便买了一盒速冻海虾,父亲爱吃鱼爱吃虾。超市平时很少会进货这类商品,年关恰逢其时。
路过离家最近的农贸市场,不少附近农民在三轮车上卖带泥巴根的青萝卜,蒜苗。有些聪明的种植户把沙地水果萝卜种在草莓大棚中。即便前几天下过雪,他们售卖的萝卜还是青枝绿叶闪着水汪汪的光泽。
“一块钱一斤,尹湾里,草莓棚里。”卖萝卜的翘着二郎腿,买不买随便,反正他不愁卖不掉。
一大捆蒜苗,一捆洋葱,六根莴笋,再加上我的两包快递---网购冬笋和金桔。自行车只能推没法骑行。
回到家,大姐和哥嫂已经在家,母亲坐在小板凳上,正午的阳光暖洋洋的。父亲不在家,姐姐说父亲在小区内锻炼身体,其实也就是慢走。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锻炼身体也就是不歪不斜地走路而已。
嫂子和哥哥把蒜苗和洋葱解开,泥地中挖条坑,就地贴着栅栏密密地种下去。吃的时候只需要去拔来,青枝绿叶不会蔫。
刚从超市带回家的带骨肉已经焖煮在高压锅内,我看了看大家都在忙碌着,总要找点活来干。
“妈,我来择鱼吧!”我弄过鱼,也知道父母这边去鱼鳞的工具放在什么地方。
“你会择鱼?哈哈,上次你和老谢破个鸡洋相百出。”摄像头下无死角,大姐看的很是清楚。
“来来来,考考你,咋破肚?”嫂子来了兴致,这明显是不信任我嘛。
杀鱼不都是用刀吗,鱼肚子来一刀。我有点心虚了,毕竟很久很久没有干过这活。
“哎,算了,一看你这都是花架子,还是俺俩来择鱼。”我去厨房拿刀的功夫,塑料布,盆,两个小板凳已经摊开。刷刷刷,大姐三下五除二将十几条鲫鱼的鱼鳞刮净,一条条鲫鱼在嫂子手中翻腾,除内脏。
“哎,我说你们,能不能先把鱼的神经弄断。。。。。这样,鱼就不受罪了。。。。“没人理我,隔着阳台玻璃移门,我闭上眼睛,可怜的鲫鱼们啊。
大姐和嫂子一边择鱼一边聊起养鱼塘的小舅,昨天下乡吃满月酒的场面。父亲锻炼归来和他疼爱的孙子坐在在一起看从前的照片,母亲坐在小板凳上看我择葱。
下午姐姐和哥哥撤退,面对一盆择好的鲫鱼,我又犯难了。怎么处理余下的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