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赦你无罪
穆宁珺被那眼神看得浑身一哆嗦,表情有些呆滞,然而下一刻,马上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当即羞得满脸通红,翻过身去不敢面对他。
要知道,昨晚她可是主动…………
燕洵被她这副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伸手搂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香肩上,蹭了蹭,却又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怎么能够就这样背弃了自己说过的话?
“珺儿,”燕洵神情忧忧,“你会不会怪我?”
穆宁珺知道他在问什么,沉默片刻,声音慵懒,带着些女子的娇柔余韵,“形势所迫,暂且赦你无罪!”
燕洵被她这一句“赦你无罪”勾得魂都要丢了,心弦一颤,手臂一用力就把她背对着自己的身子板了过来,猛地低下头去又吻住了她。
穆宁珺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他吻住,顿时惊得睁大了眼,不安分地挣扎了起来,躲避着他的吻,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地喊道:“你.....你又要干嘛……”
燕洵向来觉得自己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也从不愿意强人所难。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昨夜过后已经全然消失了,他感觉又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殿下……”外面忽然响起了陈监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燕洵不满地瞟了外面一眼,门还关着的。往日他都起得很早,坚持每天晨练,今天突然没动静,陈监一定是来看看有没有人的。
燕洵深深吸了一口气,放开穆宁珺翻身坐了起来,大声道:“陈监!”
陈监在门外被这声音吓得一哆嗦,急忙回道:“奴才在,殿下有何吩咐?”
“叫人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另外,去把离湘姑娘叫过来,记得让她带上王妃的衣服。”
陈监愣了一下,刚刚燕洵说了什么?王妃的衣服?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燕洵凌厉的声音再次传来:“听到没有?还不快去!”
陈监在门外连忙回道:“诺!奴才这就去!”
穆宁珺趁此间隙从他怀里逃开,钻到了被子里躲着,“你这样一说,不就等于告诉了他们昨天发生了什么吗?”她带着羞涩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
燕洵哈哈大笑,翻身下榻,手脚麻利地穿好衣服,见穆宁珺还躲在被子里,忍不住笑道:“你就不怕被闷死?”
穆宁珺羞赧地微微探出头来,见他已经穿戴整齐,而自己的衣服早就被他扯烂了,离湘却还一直没有来。她又准备钻回去,燕洵两手摁在被子边缘,制止了她,笑着说道:“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等离湘来了我就走。你回去好好歇息一下,等过几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刚说完,燕洵就要起身离去,穆宁珺急忙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是去见楚风吗?”
燕洵回头,微微一笑,“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是他,他虽然没有死,但还是伤得很重,现在还在休养,等他好些了,我会带你去看他。前几日是我不好,太忙了一时间忘了跟你说这件事。”
话虽这么说,可事实上却是,他故意不告诉她。
他知道那天她说不干涉他的决定,其实也算是一种对他的试探,她想看看他在她心里到底是何种分量。想要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在乎她的感受,也许是看出了这一点,他便故意不把楚风假死的事情告诉她,也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反应。
穆宁珺在得知楚风被燕洵杀了的时候以为自己赌输了,而燕洵在知道她一病不起的时候,心里也并不好过。所以那几天,他一直忍着没有去看她,怕自己看她那么难受会一气之下真的杀了楚风。
楚风这个人,太危险,太危险!
好在,穆宁珺最终还是主动来找他了。
穆宁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神情严肃,立即问道:“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是怀宋的事情吗?”
脑海里不知不觉又浮现了昨晚她在书房看到的那封信和燕洵的回复,心里难受了起来。
燕洵不知道她话里隐含的意思,只以为她在问政事,点点头道:“唇亡齿寒,怀宋和大燕是盟友,这次南梁进攻怀宋,我得帮怀宋一把。”
穆宁珺心里越发地酸涩,十分不悦,想了一会儿,索性冷着面孔坦然问道:“你要如何帮?跟怀宋联姻吗?”
燕洵顿时皱眉,不解地道:“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穆宁珺微微低头,不去看他,一脸生气的样子,“偷看你的信,是我不对,可是我既然看见了,就想问个清楚,你将要往宋提亲的事情,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她心里并不敢肯定燕洵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一直是在跟纳兰红叶通信,毕竟他一直都以兄弟相称,但是她却清楚地知道,一直给燕洵回信的人,就是纳兰红叶。
燕洵忽然一笑,终于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俊朗的面容上笑意更深,猛地俯下身去,隔着被子又把她紧紧地压在身下。
穆宁珺大惊失色,急忙别过头去,死死地揪着被角,惊慌地道:“离湘快来了!”
燕洵忍俊不禁,腾出一只手扭过她的脸来,逼她直视自己。眼里笑意朗若星辰,温声道:“跟我通信的是怀宋的玄王爷纳兰玄墨。我也不知他从哪里抄来的闺怨诗词,糊里糊涂就寄来给我。提亲不过是句玩笑话。我又不是断袖,他也有了王妃。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误会了我?”
燕洵越想越觉得好笑,她竟然以为自己要跟怀宋联姻?向来聪慧无双的她,竟然会这么想?
穆宁珺怔了怔,燕洵的话并不像是在骗她,那么是不是说,他并不知道一直跟他通信的人是纳兰红叶?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燕洵见她仍旧蹙眉不语,似乎还是不相信他,笑了笑,继续解释道:
“玄墨是我到长安第二年结识的兄弟,那时他跟随他父亲出使大魏,在宫里迷了路,是我把他带着去找到玄安王爷的。后来我们就熟了,在所有认识的兄弟和朋友里,外人只以为宇文玥最了解我。其实和我最聊得来的是玄墨,所以临走时,我二人结成了兄弟。只可惜,他在长安呆了半年就回去了。我与他,已经十多年没有见面了。”
燕洵回忆起往事,语气里带着些许伤感。
穆宁珺仍旧紧锁眉头,大致已经猜到当年与燕洵结识的纳兰玄墨很可能是纳兰红叶女扮男装的。可不知为何,她心里越发不安起来,燕洵说所有人之中只有红叶最了解他,那若是燕洵知道了他所谓的义弟其实是长公主纳兰红叶,他会怎样呢?
越是往下去想,她越是觉得心里难受得要命,竟然自私地不想把事实告诉燕洵,心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缓过神色,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缓缓开口道:“是我一时着急,没有把事情搞清楚。我还以为与你通信的是个女子,所以就……”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脸色微微泛红,只作羞涩状。
燕洵乐得哈哈大笑,“没想到你居然是个醋坛子!”
穆宁珺又羞又怒,索性催促他道:“你不是有正事要忙吗?还不快去?”
燕洵一边穿戴好衣物,一边笑道:“好好好,我不逗你了。我这就回去把那封回信给烧了。就当作什么也没收到。”
说着,他已经走出门,唤了宫人进来服侍。
穆宁珺心内微叹,不知是何滋味。
他将来毕竟是皇帝,他终究不会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况且,她不也没办法陪他很久吗?可为什么还这么自私地希望他只爱她一个人?……
离湘带着穆宁珺的衣服来的时候,还带了好几个宫女,燕洵的寝殿后面就是温泉池,他离开时已经命人将池子里的水换好。
离湘把衣服拿来给她穿上,穆宁珺穿好单衣,一掀开锦被,榻上干涸了的暗红血迹十分醒目,她不由得一怔,双颊绯红。
离湘刚好走过来,穆宁珺急忙掩上被子,却还是被她看见了。两人的面上俱是一红。
燕洵派人去叫离湘的时候,她就已经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现在看到这血迹,还是忍不住愣了愣。一言不发,手脚麻利地帮她梳洗。
穆宁珺觉得全身酸痛无比,便让离湘打发走了宫女,然后带着她到了后殿温泉里浸泡清理。
汉白玉的水池里,热气腾腾,穆宁珺褪去身上的衣裳,缓缓步入水池,潋滟波纹轻而易举地掩盖了欢爱的痕迹。
水温十分合适,穆宁珺靠在水池里,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离湘守在旁边,呆呆地发愣。
穆宁珺觉得这丫头今天有些奇怪,忍不住出声问道:“离湘,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离湘摇摇头,忽然又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复杂得像是一锅杂粥。
“到底怎么了?”穆宁珺知道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离湘叹了口气,想了好一会儿,吞吞吐吐地道:“我……陵云大哥他……唉!”
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心里一阵烦躁。
穆宁珺见她这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你前几天说他打算要娶你,你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就跑了。后来还一直躲着他。离湘,你是怎么想的呢?你真的不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