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木云生费力的爬上陡峭的石壁,他找了好几条古藤,绑紧了上官清之前送他的金鳞匕首,又往身上缠了好几圈,用匕首插进石壁里,另一只手抠紧能找的凸起的小块岩石,一点一点的向上爬,好几次脚下打滑,急速的向下滑落被藤条狠狠勒住,粗糙的藤条在他腰间勒的死紧,不用想也知道这会留下多明显的痕迹,可他顾不得这些了,木云生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好像如果他不加紧速度,就会发生什么会让他悔恨终生的事情,手指早在爬到一半的时候就破皮渗出小血丝,等到他好不容易从崖边的冒出头才反应过来十指连心的痛楚,他透支了所有的力气,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可以歇息的地方,刚想坐下歇息的动作又被一个飞速接近他的身影打断。
他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可当他看清了飞扑向他的只是一个小女孩,而这个小女孩又给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情感,一瞬间他就被这股莫名的情感砸的发懵了,一动不动的站立在了原地。
而这一幕落在上官清眼里:就是梦瑶企图击杀木云生,木云生完全吓傻了。
梦瑶本来是想发动毒杀一点一点的折磨上官清至死,她恨极了他,在那么多年里,她自己待在九重阙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的哥哥,每年中秋都对着月亮许愿只要能让哥哥回到她的身边她愿意付出一切,可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哥哥始终没有回来,她的父主告送她,她的好哥哥在下面安了家,她不懂,九重阙下面的都是下贱的种族,哥哥为什么不回来,是她惹了哥哥生气真的不要她了?他们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吗?她发疯了的修习毒术,为的就是有一天父主能准许她下山去找哥哥,她厌恶山下的一切,若果不是为了她心心念念的哥哥,她连踏上这块土地都不会。可当她终于找到哥哥,终于见到了哥哥,哥哥的身边却有一个极其碍眼的存在,一个下贱种族的贱民。是哥哥当初救回来的,一直养在身边,她厌恶那贱民的存在,却又不想让哥哥知道,一直忍耐着,可她没想到自己的一次心软差一点就造成她的噩梦,那个贱民居然敢伤害她的哥哥!那是她的哥哥,是她的!就算哥哥不愿意和她回九宫阙,那把哥哥杀死,放进冰棺里的也只能是她,她的哥哥受到的伤害只能是由她造成的,下贱的胚子居然也敢动不该有的心思,对她的哥哥下手,梦瑶当时就发誓,誓要将上官清挖去双眼,削掉鼻子,割掉耳朵,拔下他的每一颗牙齿和舌头,连着头皮一同剥下一整张人皮,砍断他的四肢和下体,装在她泡毒虫的陶罐里,保他不死,永永远远的承受痛苦。可在她看到上官清居然可以免疫她的毒血时改变了想法,这世上能抵御她毒血的东西并不多,那是从她开始修炼毒功就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可是上官清不仅没有痛苦的哀嚎,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从不能移动开始可以强撑的站起来,这在上官清心里可能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对于梦瑶来说却是有着不一样的意义的,她不愿意去猜测她的哥哥,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那上官清就更不能活着了,她对他已经完全没了耐心,只想直接弄死他,以她最快的速度,她不想再浪费时间和上官清在这里耗着了,她最爱的哥哥,最敬爱的父主随时都有可能会来,她还要梳妆打扮一番,以最好的形象迎接他们。
可她刚要下死手,就看到了梦浮生。
是她的哥哥!哥哥来了,哥哥比什么都重要,梦瑶立刻就放下了和上官清的战斗,不顾一切的想要扑倒她哥哥的怀里哭诉她受到的所有委屈。
木云生被突然而炸裂在胸口脑中的情感砸的稍稍回神,梦瑶已经落身在他身前不远的地方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有几道被清阿剐蹭的伤痕,她还摸到了多出来的几缕发丝,梦瑶有些苦恼,皱起脸,看向木云生的眼里更多的却还是欢喜。
木云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梦瑶舍弃了轻功落在他的身前,像个普通小女孩儿一般一路小跑的过来,他看着这个带给他不一样感觉的女孩儿,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看着她向他飞扑过来,脸上真诚的开心幸福是骗不了人的,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动不了,身体也不想躲开这个即将要到来的拥抱,他想接住这个对他如乳燕归巢的女孩,即使他不知道他愿意这么做的原因。
木云生眼里的梦瑶周身洋溢着幸福的气息,即使梦瑶脸上画的妆容都已经有些花了,木云生也只是觉得可爱,像是一只小花猫,这么想着,木云生的嘴角不自觉的荡开一丝微笑,脚步也往前走了两步,但也只是两步,木云生就被梦瑶身后的一道寒光闪到双眼。
血色花瓣的绽开是那么的美丽,喉骨碎裂,断无生还的可能。
那把他擦拭过无数遍的名剑,清阿(e),贯穿了无相宫小宫主的脖颈,带走了她所有的生机。似是没有察觉,她的脸上还带着不明的惊喜,嘴角荡开微笑,那张嘴张张合合的,想要说出什么,却只是发出嗬嗬的声响,不过两声,便断了所有。
你是要…说什么呢……
飞溅在木云生脸上的鲜血还残留着些许温度,木云生怔怔的与梦瑶没来得及合闭上的双眸相对,那里面,倒映着他的脸。
你是要…对我说什么吗……
脑海中仿佛有什么要涌出,却又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阻止。
是什么,是什么……你想对我说的……到底是什么?!
“云生…”上官清处变不惊的面具被打碎,从未有过的心慌。
嗤———
清阿的剑身穿透了梦瑶的喉骨之后去势不减,紧接着贯穿了木云生的左肩,直直的将两人一并钉在了不远处的石壁上,鲜红浸湿了木云生的整个肩膀,连带着染上石壁。
“云,咳哇,云生……”上官清想要上前,奈何刚刚突然而来的那一掌伤得他太重,眼前景象昏暗,只能勉强保持意识的存在,几处深可见骨的创伤带来的疼痛令他的身体抽搐,用尽全力的出声也仿若低不可闻,“云……生……”
木云生自然听不到上官清声若蚊呐的呼喊,左肩炸裂般的疼痛根本抵不过脑袋里的,那仿佛是有人拿着一把铰刀狠狠地插入又大力的翻绞,直叫他发出一声声绝命的惨叫,令他痛不欲生。
再一次的,上官清的剑刺进了他的肩部,只不过上一次的更加果断,不过停顿了一下,下一秒就挑飞了他的手臂,这次不同,这次只是插进,还未来得及有更多的动作,不过这对于木云生来说已经足够了。
眠蛊的被动接触指令被触发,自动解除,他想起了一切。
“啊啊啊啊啊!!!”木云生头疼的想要翻身滚地,可有清阿的阻止,他只能疯狂的摇动头部,左肩上的伤因着他这剧烈的动作加重,鲜艳的红色却诡异的开始游动,他的伤口不再流血,那些动起来的“血液”围绕着清阿形成一个小的包围圈,撕裂处的肌肤以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合拢,破裂的衣衫下只留有一道血痕。
他想起来了。
“哥?”
“哥!你别走!!”
“哥哥,哥哥!瑶儿终于找到你了!瑶儿想你了!你别在丢下瑶儿一个人了!!”
“哥,瑶儿长大了,能帮到你了喔~”
“哥!!是谁!我要杀了他!”
“哥?你,又不要我了吗?……”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瑶儿最喜欢哥哥了”
木云生觉自己好像看了一场走花灯影,他看见一个小女孩儿对着崖边哭泣到喘不过气,哭着胡乱挥动她的那双小手,却也只挥散了一层层的薄雾;他看见小女孩自己偷偷进入阴森的练功房,白净的小手颤巍巍的拿起一本羊皮书,咬着唇修炼起来,两天两夜滴水未进,第三天扶着门走出,原本澄净的眼神不见了,整个人显得阴沉无比;他看见身着绛紫的小女孩跳进他的怀里,抱他抱的紧紧的,怎么说也不肯撒开手;他看见一直面对他笑意盈盈的女孩儿双眼似妖,发丝无风自起,双手满是鲜血淋漓……最后的最后,所有的景象开始淡化直至消失,也让他看清了一直出现的女孩儿的脸庞,是一张比躺在他怀里的女孩儿略显稚嫩的脸。
所以,你刚刚真的是在喊我,是要喊我,哥哥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些之前他有多渴望知道的,现在他就多惧怕,“不!!!!不要!!!啊啊啊啊!!!!!”
“云,云生!”上官清吃力的支起手臂,想要爬近双手抱头的木云生,抱一抱他,“云生,云生……”不要想起来,求求你,不要想起来,不要想起,不要,千万不要,我求你……
“真的是在喊我!是我!!瑶儿……瑶儿!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我呀!”木云生,额不,现在应该是叫他梦浮生了。他疯狂的大笑,眼泪和血混合着斑驳在他的脸上,这一刻,他真的是应了他人口中所传的玄冥鬼主,那个终日佩戴两粒漆白黑底面具,集聚天下所有穷凶极恶之徒,一令既出,万鬼臣服,是一个穷极凶恶的厉鬼!
“鬼医,你听听,多么美妙的声音啊”站在高处的卿熙决陶醉的闭上眼沉浸在梦浮生发出的惨叫里,“我都快忘了有多少久没听到过浮生发出这般让我感到愉悦的声音了”
鬼医气息萎靡的站在一旁,浑浊的眼睛没有目标的放空,低垂着头颅,身子显得愈发佝偻。
“现在他终于变得可爱那么一点了”卿熙决含笑的俯视哭着大笑的梦浮生,有些欣慰,“我把他和瑶儿接过来的时候他也不可爱,明明就是个小不点,非要强撑在我面前,我最看不得梦氏那群老迂腐教出来的学生,把他直接扔进了蛊盅里,狠下心的历练他才把他变的敢于表达自己一点”卿熙决说这话时眼里真的流露出了怀念的情绪,“多好啊,那个时候,他足足叫了三天,一天的哀嚎,一天的嘶哑,一天的呜咽,等我把他捞出来的时候居然还有气,真不愧是阿雪的孩子”
鬼医突然跪下,膝盖触碰地面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这是做什么啊”卿熙决嘴上这么说着,却是一个眼神都没有分过来。
“老奴斗胆”鬼医对着卿熙决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斗胆问尊上一句,刚刚为何尊上不出手救出小宫主”他就站在卿熙决身边,下面的一切他虽看不到,但是他凭借惊人的耳力甚至能清楚的听到梦瑶被两次击飞后的闷哼声,他跟了梦瑶下山只有两年多,但在九重阙上的时间有更长的相处时间,对于梦瑶,他是有一份真心的,这份真心比不得梦瑶要什么就给什么,还生怕不足够的卿熙决,但也正因为如此,鬼医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卿熙决不肯出手相救。
“你在怪我?”鬼医感到呼吸困难,卿熙决的手掐上了他的脖子。
“我会不想救瑶儿吗?”卿熙决一面用悲切的语气说着话,一面加大手里的力度,“瑶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是我永远的小公主,舍不得她皱一点眉头,她想要天上的月亮我都恨不得摘下来送到她的面前……”
卿熙决眼神痛苦深邃,看着脸色紫红的鬼医蹬腿的动作逐渐变小,偏头看向被梦浮生抱在怀里的梦瑶。
清阿剑被梦浮生拔出扔的远远地,梦瑶脖子上那个可怖的血洞没了遮挡物完完全全的暴露出来,梦瑶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配上她有些花了的妆容,有着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厚重,头顶上那顶象征着她无相宫小宫主身份的羽冠也掉落了下来,不管生前的梦瑶多么重视它,等到梦瑶死后它也终于是撑不住了一般跌落,滚了好几圈,洁白的冠身沾满泥土,变得污浊不堪。卿熙决咧开嘴,无声的笑起来,他很高兴,那妆面是梦瑶离开他的那一天亲手为她画上去的,为了画好这一面妆,他毁了十几张的人皮,那些都是死在他手上的梦氏一族的族人,他当初灭族了之后半路折回,剥下了每一个人的脸皮,都是他的珍藏。那羽冠也是,是他亲手为梦瑶雕的,用她不知道的,她血脉相连的爷爷,梦氏一族他最讨厌的老家伙的头骨混上碾碎了的白水晶,花了三天时间雕刻出来的,梦瑶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开心的不得了。
他不过是让鬼医传达了一句可能会来的话,他的瑶儿却是为他准备了这么多,真是……
“真是父主的乖瑶儿,父主果然没有白疼你”卿熙决非常满意,随即又惋惜的道。
“可是啊,你不死,浮生就没有理由和上官清决裂,他们俩会真正的绝无可能,甚至会不死不休”
“瑶儿不是最喜欢浮生的吗?一定也不希望浮生被别人抢走吧,所以一定能理解父主的苦心对不对?父主也不想你死的……”
“浮生也看到瑶儿是怎么一步一步变成现在这样了吧?真的是很想直接站在你面前欣赏你现在的表情啊,不听话的孩子就该受到惩罚,我还是太惯着你了”
卿熙决还在很惋惜的修饰自己慈父的形象,眼中的情感却在看到上官清不断尝试站起来的时候变得越来越淡薄,待看到上官清放弃站立,努力爬向梦浮生时,所有的情感波动更是全都消失不见,淡漠的可怕,像是刚刚那个用着令人心碎话语自责低语的人不是他。
“我都没得到过的东西,你凭什么能拥有”卿熙决冰冷的看向梦浮生,松开手,鬼医的尸体栽向下方,想了一下时间,那些蠢蛋也该打开内殿的大门了,卿熙决戚戚然的不舍的说了一句瑶儿,最后看了一眼上官清距梦浮生的距离,身影随着飘飞涌动的云雾消失不见。
“云生,云生……”上官清趴伏在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疼的,梦瑶的毒还在体内,又承受了一道强横的掌劲,真的是伤的很重,他只得一点一点扣着地面移动身体,他的一条手臂已经废了,两条腿也不听使唤,移动的速度很慢,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弃,刚刚木云生的惨叫犹在耳畔,他不知道刚刚那一剑对他造成的伤害有多大,但一定不会小,那是他的佩剑,是从他的爷爷上官烈那一辈传下来的名剑清阿,纵使现在只是一柄熔断了重铸的断剑,其锋利程度也远远甩开剑谱上的其余名剑,是谁在他身后偷袭的他他现在不关心,木云生现在的状况才是他放不下心的,他怕他受伤,更怕他受到巨大的刺激想起什么事来,如果真的想起他们的曾经,他不知道他要怎么办,他能压下所有人的反对,抵抗所有人的碎语,但他做到所有一切的前提都是木云生还是木云生,他不能是之前的他,不能是之前被清了党羽巢穴的玄冥鬼主。
所以啊,木云生,你千万,千万不要想起来,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上官清奋力向前爬动,梦浮生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不变,他怀里的梦瑶眼眸微阖,面容恬静的像是睡着了一般,梦浮生斜靠着身后的石壁,脑壳还是嗡嗡的,时不时地会有刺痛感袭来,那是一时间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他现在的身体太弱一时间适应不了造成的,这些他都是知道的,在他为了续断臂进入万蛊塚,半梦半醒间拿出眠蛊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早晚都会有经历这个过程的时候,只是那时的他还没理清楚自己对上官清的感觉,卿熙决就等不及的出手了,在他刚给自己下好蛊虫,本来还会有个一两天记忆缓冲的时间能让他把事情交代清楚再给自己寻个好一点的去处,卿熙决偏偏就不给他这个时间。现在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他就从来没有完全脱离那个男人的视线,自己的身边也一定有卿熙决的眼线,不然怎么可能在他进入万蛊塚没多久,掐着他下好眠蛊,体内王蛊陷入沉睡,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时间点把他从栖凤谷带出,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外面,除了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梦浮生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既以他的痛苦为乐又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本领能做到这件事了。
真的是,输惨了。
梦浮生低头看向躺在自己怀里的梦瑶,满眼的爱怜,满心的愧疚。
“瑶儿……”
“云生”
上官清现在已经可以站起来了,说来也怪,在他爬行的时候,左胸处一直都是热热的,开始他也没在意,可那股热意在他胸前愈烧愈烈,灼烧感逐渐从胸口开始蔓延,那股奇特的热意所到之处都好像要燃烧起来一般,他本来还以为是梦瑶种在他体内的毒血毒性爆发了,结果到最后却是身上过半数的伤莫名其妙的愈合了不少,他压着那份疑惑,拖着废了的手臂摇晃的站起,加快了不少的速度接近木云生的所在,他刚喊了一声云生,还没来得及去确定什么,就听到眼前人和他同时喊出来的瑶儿。
上官清的瞳孔一瞬间的紧缩,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被他及时的扼在喉口。
“云生?…… ” 他催眠自己刚刚只是听错了,不放弃的又喊了一声。
“木云生”抬起头来,目光还算平静,还有些对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的茫然。
上官清喉头滚动了一下,不知为何,明明人就在他面前,他却觉得眼前的人虚幻的抓不住,仿佛就是水中月一般,一碰就散了。
“云……”剩下的另一个字没有了说出口的必要。
前一秒还茫然四顾的“木云生”做出了一个标准的梦浮生的咧嘴笑的表情,嘻嘻哈哈笑声甚至盖住了上官清刚说出口的云字。
“上官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上官清的舌头打了结,接下来想说出口的话在嘴里拧的七七八八,破落的拼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好不容易找回声音,叫出名字,却沙哑的让人分不清是震惊多一点还是喜悦多一点。
“梦浮生”
所有的话语现在都显得苍白无力,这个名字一叫出来上官清就知道,他之前说过回去就会对木云生说的话可能这辈子他都不会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