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阳光点点滴滴洒进来,那盆无意栽培的文竹摇曳着。
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去感受晨风地吹拂,开始冥想。如果生命是一朵花,那么是否也一样会从含苞待放的蓓蕾开始,逐渐绽放开来,继而很迅速地从饱满到凋零呢?从出生到现在,我的生命走到了哪一部分呢?开始绽放了么?
年幼时,曾在黑夜里迷失过,跟着至今说不清道不明的鬼魂走在无人的田野里。家里人都急坏了,到处找我,而我在那个黑夜里像被抽去了生命,天地间没有我能感知之物,不会去应答呼唤声,也无力找寻亮着的灯。那种濒临消失的感觉,烙在了我的童年。
事后,家里人领着傻愣愣的我求神拜佛,想尽办法将我拉回这个世界。我不言不语两个星期后,开始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开始惊喜飞舞的蝴蝶,开始张口说话去交流。爸妈终于松了口气,让我去上幼儿园,和同伴们一起玩。在每个黄昏来临时,让我乖乖呆在家里,他们太害怕失去我了。
后来读书上学的我,一直都很乖巧,让家里人放心。方圆百里的村民们,都知道我是懂事的孩子,都羡慕我的父母生养了一个好女儿。我以为,我真的是大家眼里的那个好孩子,直到那个孤独的黄昏,我才发现自己掩藏了真实的自己。
那是妈妈去上海动手术,结果未知的一个周末。因为爸爸也需要在医院陪护,无法接我回家,便托舅妈照顾我一下。放学后,我跟着舅妈回了家,然后安静地在她家写着作业。舅妈放心地去田里干活了,屋子就剩一个我。
那时她家有一扇朝西的玻璃窗,正好可以看到黄昏,落日一点点消失的过程。在我某一个抬头观望的瞬间,灵魂又一次不属于我了。我像年幼时莫名其妙地出走一样,离开了舅妈家,不打任何招呼。什么东西都没有带,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家。
家中没有任何人,我也没有钥匙,但鬼使神差地就爬上了屋顶,无声无息。我坐在冰凉的屋顶上,看着暮色四合的天地,陷入了无尽的孤独中。我想是不是幼年没有带走我的鬼差,它要带走找回我的妈妈,然后我才能心甘情愿地跟着它走呢?那我就先消失了吧,像落山的太阳,交出了自己所有的光芒,然后沉浸在黑暗里,我也那样吧。
即便舅妈和其他亲戚们在家周围大声呼喊,我内心已经选择听不到,就真的听不到任何声音。被他们找到,对那时刻的我来讲,不是被救赎,而是被放逐。我的生命是无法绽放的花,早就应该枯萎了,才不会争抢了妈妈的阳光雨露,让她迅速凋零。
当舅舅爬着梯子,把我从屋顶抱下来时,我面无表情。他们立刻给医院里的妈妈打电话,让她和我讲话,是妈妈的声音让放弃自己的我,再一次回到了现实世界里。她问我在家吃了没,冷不冷,说她自己挺好的,很快就能回家陪我了,要好好等她。我依偎在担心万分的舅妈怀里,泣不成声,还好没有做出什么傻事来。
没有人知道那个黄昏里,我内心的绝望,灰暗得可怕。但也就是那个黄昏过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是需要绽放的花,并且是要热烈绽放的花。若是还没绽放就枯萎了,妈妈的生命会终结在以泪洗面的日子里。我怀着希望,才是她最大的希望。
于是,我又一次懂事乖巧,成长地很好。与年幼时不同的是,我在积蓄着力量。父母都苍老得很快,他们在期待着我有一个明亮的未来,活得很精彩。我又怎么能够让自己毫无生气呢?从那时起,我开始记录自己的内心,用文字记录下父母的温暖和爱,去浇灌那孱弱的花,让它不失去希望。
在简书坚持写着的时候,发现陆续有读者会留言给自己。他们告诉我,我的文字很积极,很有爱和温暖,时常会治愈他们。有些人看哭了,有的人说看到了希望,生活里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人值得去珍惜,要好好爱自己,好好爱他们。
我想自己的生命,应该快要迎来绽放了吧,让人惊艳的不是绚丽的颜色,而是饱满的生命力。
在阳光下盛放,将希望绵长,那才是生命该有的模样。
365无戒写作训练营第13天/木兰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