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儿女一个娘,没人赡养,却被活活烧死,惨不忍睹

说在开头:这是一个真实故事,前几日,朋友和我聊天,讲了她奶奶惨死的过程,我听了非常难过,她叹息道:小时候父母拿命疼孩子,父母老了,儿女却嫌父母活得时间长,趁着年轻好好挣钱,老了能进一个好一点的养老院。



谁来伺养年迈的老人,在农村多子多孙的大家庭,却成为一个压塌大象性的问题,八个儿女各个吃的膀粗腰圆,你推我搡,容不下一个操劳一辈子的老母亲。

黄昏的乡村小道上,铺满了细碎残阳,鸟鸣声凄凉,花崖村静静地躺在山谷下,夕阳照在山峰上的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月色混合成一体,很快,被月亮烛成银灰色。


很多时候,老母亲一个人睡在花崖村破旧宅子的土炕上,谁家做了吃的你端一碗,他端一碗,是饿不着,可年纪大了,身边总得有人看着,年轻时落下的风湿病,腿肿,关节疼,关节变形,抬腿都困难,尤其高血压,很容易犯晕,已经一个多月没好好吃饭,皮包骨头,任谁看了都心酸。

在农村,长子如父,他叫来七个弟妹前往老宅商议如何安置老人。

老宅是八十年代盖的木梁土房,房子正中央挂着一张身着中山装的主席像,下方是一个四角木桌,上面摆放着祖父和父亲的遗像,祖父拄着拐杖,一席黑色棉袍拖到脚底,圆圆的脑袋,一撮胡子,很精神的老头子。

父亲当年在供销社上班,去北京出差,那天在天安门广场,他穿着浅灰色中山装,裤腿有点短,露出半截脚脖子,脊背直挺,望着国旗,底下一行小楷:摄于1988年4月。

从祖宗留影或可以看出来,曾经也算门楣显赫。

炕上躺着八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母亲,一个人团着油光缎面被子,上面依稀能辨认出大朵的粉色牡丹花和起舞的凤凰,瘦小的身躯在被子底下残弱呼吸,突然家里来这么多人,她吃力地转过头,定定得望向地上一群围着破皮沙发坐的儿女们。

或许她老人家还记得去年弟媳妇,轮流到二儿子家,自个吊死在驴圈里,想起这里,眼角流出几滴浑浊的泪来。

老大弓着身子,坐在沙发最中间,觉得自家也不容易,四个孩子已成年,孙子也一窝窝,小儿子还在外地上大学,花销很大,他一把年纪了,夏天种庄稼,冬天出去打零工,日子过得抠抠搜搜,老婆给两个儿子轮流带孩子,累成腰肌损伤,再养一个老人,谁来照料。

布满了老茧的手夹着一根烟,抽完一根又接着点燃一根,深深吸了一口说:眼看入冬了,她老人家腿脚不便,咱们再不管,不是冻死就是饿死,村里人还不笑话,每家住一个月,从我家开始。

老三挑了一个最大的花生米,撂到嘴里嚼的嘎嘣响:当初分家的时候,给老六盖的是朝北三间砖瓦房,面上还贴了滑溜的瓷片呢。要我说,谁家占的便宜多,就在谁家时间长,一年除过八个月,剩下四个月待在老六,老八家,你俩心里有数。


老六蹭站起来梗着脖子说:时代不一样了,你分家的时候,还没生出滑溜的瓷片啊,再说咱妈平时攒的钱都贴补老八家了,你们都清楚,那一摆子洋房,还有一辆威风凛凛的面包车,他家的厕所比我家厨房都大,都说老八是咱们村的首富,有钱就得多担待。

老八斜着膀子扫视了一圈大哥大姐,唯恐照料母亲的重任落在他肩上,有点急红了眼:那是我年轻时打工挣来的,存在妈手里,现在钱难挣,屎难吃,我夏天当泥瓦工,冬天又给人抹墙灰,为了省路费,多存点钱,两三年回一趟家,老婆孩子都快不认识我了,你们有谁管过她们母子。

老七说:反正,我最穷,还是一个光棍,以后要是能找到对象结婚,还指望各位兄弟打点凑钱。

老二低着头,声如蚊蝇:我家里还有公婆,如果接回去,还不得打起来啊,虽然老五今天没来,但她和我家里情况一样,我们女人在婆家就是保姆,干活有份,想要钱就是铁公鸡身上拔毛。

空气静谧,每个人心里都涌动着澎湃似海的理由,都想着也等着下个人怎么说。

老四家宰了一只羊,趁着集市,开上三轮车去卖羊肉了,但他媳妇来了:各位大伯子小叔子,还有亲姑姐,照顾老人天经地义,我们也是有儿女的人,我看这样,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老七挣不来钱,在家东借西赌,我看就他照顾咱妈,姑姐妹子隔三差五过来帮衬着洗衣服收拾家啥的就不出份子了,其他人每个月给老七五百块钱,你们觉得呢?

伺候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不是个轻松活,大伙一合计,宁愿出钱也不出力,老七没钱没有发言权,伺候老母亲每月不仅挣三千块钱,还能落下孝子的美名,一冲动爽快点头如捣蒜。


老七给老人烧炕、做饭,闲了刷刷快手,火炉跟前烤红薯,炸薯条,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过了三个月,老人除了眼珠子能动,毫无征兆瘫在床上,他还要给翻身,有时拉在床上,他不仅要给老人擦洗身体,还要洗被子,洗床单,洗垫子,这些身体上的累是次要的,更难受的是心累,其他兄弟以为给了钱,就像请了一个任劳任怨的护工,一个月也不见露面,就算来指手画脚说他做的饭太硬,对老人肠道不好,还有的说他拿着钱吃香的喝辣的,老母亲瘦成一道闪电。

后来房间里总是充斥着一股怪味,那是药味、尿骚味和老人身上特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慢慢就变成腐朽的味道,让人闻之心悸,陡然生出无限的绝望,更没有人来了。


照顾一个瘫痪老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村子里人都夸老七是个孝子,自个每天在快手里直播自己如何伺候一个老人,他还说母亲把我们含辛茹苦养大,看着她老人家这样遭罪,恨不得自己去替母亲受这份罪。

一时间,直播间夸他是人间好儿郎,后来打赏的人越来越多,他一边享受着这种荣耀,一边被这种荣耀捆绑必须伺候老母亲,给她养老送终。

他们听说老七快手能挣钱,老三老六好几个月也不给生活费了,老三说:一天在快手各种摆拍照顾老娘,意思我们姊妹都是白眼狼,就他会装孝子贤孙,会演戏能挣钱,说不定将来成大腕,让他继续演。

冬天最冷那几天,老母亲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频频拉肚子,老三和老六进来捂着鼻子骂了他一通,说把房子弄得像猪圈,说完扇扇鼻子,头也不回走了。


老七刚想反驳几句,老母亲又热乎乎拉了一屁股。偏巧他刚才换了垫子,还没垫上新的尿垫,床单都被弄脏了。


老七有些崩溃了,吼道:“妈呦,您拉稀前就不能说一声?你看,糊了我一手。”他拧着两道黑漆刷过一样的眉毛道:我出去在哪挣不到三千块钱,在这受罪。


老人眨着深陷的眼睛,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头往被子里缩了一下,老七给两个姐姐打电话,叫她们快来帮忙,他一个大男人,实在不方便清洗。


老二和老五嫁的不远,不到两个小时,赶了回来,她们一个给老人翻身,一个取垫子,即使戴着口罩也没挡住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老五跑到门台上干呕了好几次。

老二发现老人屁股下面有好几处溃烂的皮肉。最严重的一处深可见骨,她怕用毛巾擦会蛰疼老人,用棉布蘸着清水洗干净,擦了点粉,她想起小时候母亲给几个月大的弟弟,因为奶渍脖子已经溃烂,撒一些干黄土消毒,一晃几十年过去了。

如今母亲就像一个脆弱的孩子。不,比照顾孩子恶心多了,孩子是生命的初始,他会一天天给你带来成长的回馈和惊喜。而母亲则浑身透着死亡的气息,一天比一天更显瘦溃烂。

后来有一次,老母亲突然发高烧,整个人脸上出现菜绿色,老七守在她身边,此时他有点惊恐,有点欣喜,他害怕自己精心照料的老母亲就这样撒手人寰,再也不会有人再在快手给他刷飞机游艇,欣喜的是她老人家终于解脱了,或者说是他解脱了。

等他叫来兄弟见老母亲最后一面,一家人守了一夜,老人渐渐缓过来,他们开始骂老七为了在快手卖惨,家里不生炉子,老人穿得这么少,是硬生生冻感冒。

老七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我每天抓屎擦尿,自己被熏得和屎一个味道了,你们给那三瓜两枣,凭什么来吼我,谁爱伺候伺候,我不管了,又不是生我一个,说完头也不回去了镇子上酒吧。

没人看老人,用上了尿不湿,老二和老五两人轮换,给老人换尿不湿,吃饭也是你家端一碗,他家端一碗。

老人的肠胃越来越不好,每天拉肚子,和尿混合在一起。女儿每天要帮她洗好几次,再涂上药膏,包着骨头的皮肤还是在慢慢溃烂,苍蝇着转,原来老人的屁股,后背,都已经生了疮,有的地方还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或许是回光返照,那几天老人突然能说话了,她给五女儿说:我好多了,你不要经常来了,好好照顾你公婆,他们也不容易。

到底是女儿,老五说:妈,只要你好起来,我们回来还有个看头,我好着呢,你不要操心,好好吃饭,身体才会硬朗起来。她怕自己过几天忙来不了,给老人烧炕时多填了些碳,有碳火煨,三五天老人也冻不着。


“快看,奶奶家着火了,好浓的一股黑烟直冲云天。”老大家的小孙子跑回来告诉爷爷。

老大披上棉衣就往外跑,烟囱一直冒着缕缕黑烟,他叫上二儿子一起来到老宅,屋顶的椽木已被烧掉一半,灰屑在院子里随风转圈。一群人挑水浇灭了烈火,到屋里一看,老人只剩半个胸部和半个肩膀以及头部垂吊在炕头下沿,胸以下部位全部被炭火烧的只剩几块骨头渣子,一个磨了边的红色肚兜也被烧的剩下一些边角料,几张纸币洒落在炕沿。


人们猜测老人被烧死前一定是经过一番垂死挣扎,还不忘将肚兜里的钱竭尽力气扔到外面。

出殡那天,风卷着雪花,和着白色纸钱冲向光秃秃的树干,悬了几圈,砸到后人的脸上,几个儿子抬着一个雕刻着龙凤呈祥的棺材,哀乐刺人心骨,后面竟然是绵延数里的儿孙,恸哭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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