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9月,德意志第三帝国正式开始迈出它的侵略步伐,那些披着天使外衣的帝国恶魔,他们迅如闪电,势如破竹,势不可挡,将战火燃至世界。
随着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一辆虎式出现在了视野之中,那沉重的履带仿佛在说明它的强大。
“前方T-34,4辆,距离约500米,全体注意,准备迎击!”作为车长的布兰拿开望远镜,下达了命令。
这辆虎式放缓了速度,开始调整炮塔角度。
“看来那些苏联人还没发现我们,这可是个好机会。”驾驶员库夫斯集中注意力观察外部情况,将坦克开到了一座废旧房子边,这周围有很多建筑,实在是很好的掩护。
“应该和我们一样是被刚才的战斗冲散的,库夫斯,后撤50米。”布兰下令。
“您也太谨慎了,这个距离我们绝对能全歼那四堆破烂。”装填手西米一边装填炮弹一边说道。
库夫斯照他说的后撤50米,拉比将炮管角度调整完毕,静候时机。
“准备。”
“穿甲弹装填完毕。”
“开火!”
一声巨响,一团黑烟散开,炮弹击中了敌方侧面装甲,车身爆炸。
“干掉一辆。”
“哦吼!再来!”
库夫斯开始行动,虎式动了起来,一颗炮弹落在了它原先的位置,掀起一道土墙。
“他们发现我们了,库夫斯,动起来,调整炮塔方向,准备。”
“装填完毕!”
“校准完成!”
“开火!”
炮弹再次击毁了一辆正向他们冲来的T-34,与此同时,一颗敌方的炮弹打在了虎式的侧面装甲上,偏移了一些,并未对其造成严重伤害,但也使几人耳鸣了一瞬间。
紧接着,第二颗炮弹到来,但此时虎式已经移动到了一栋二层房子后面,炮弹击塌了半层楼,尘土飞到它的身上。
虎式再次发起攻击,但在击中目标的前一瞬,T-34改变了方向,炮弹打在了大地上。
“该死!快点!”
“放!”
这一次击中目标,那辆T-34冒出黑烟,然后,从它身上升起了一团巨大的火球,它殉爆了。
“漂亮!最后一辆!”
仅剩的那辆T-34已经开始了撤退,但拉比可不会放过它。
“开火!”
88mm炮弹击中了最后一个目标,它的炮塔被高高地掀起,再落回地面。布兰将上半身探出炮塔,用望远镜观察过后,确认无其他敌人,下令与大部队会和,虎式再次上路了。
阳光照在布兰衣领口的铁十字勋章上,使其闪耀出光芒,仿佛在昭示着他们的不可战胜。
1943年1月 东线
“呵,布兰,怎么样?我们刚才的表现。”另一台虎式车长罗摩笑着说到,他的乘组在刚才的战斗中击毁了3辆苏军坦克,自身毫发无损。
“很不错。”布兰只说了一句话便离开了。
“你还是这样啊,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罗摩嘟囔道。怎么说这两人也共事了五年,算是很熟悉了。
这支部队正在行军途中休息,之后,他们将穿过一片平野。
“苏联人不行啊,起码我们遇到的不太强,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长时间,战争就结束了吧。”西米坐在坦克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哈?别轻敌啊,咱们一共才打了几场?嗯,两场左右。”拉比转头说道。
“确实,要稳扎稳打,不能着急,更不能自大。”库夫斯探出头。
“布兰,你怎么心不在焉的?”罗摩走到布兰身边问道。
“没有,我只是……有些不顺心罢了。”
“发生什么了?”
“……我的虎式被弹片刮花了。”
“哈哈,什么嘛,你等着吧,说不定待会我们就能给你那只猛虎报仇了。”
布兰望着远方,长出了一口气,走向他的坦克。
“全体都有,立正!出发!”队伍前方传来了催促声。
“坚信我们的胜利。”罗摩伸出右手说道,几人回到了自己该在的位置,部队上路了。
“为了祖国。”
“为了元首。”
“吾之忠诚即为荣耀。”
前方是一座城市,部队放慢了脚步。
“我敢打赌,里面肯定有敌人。”西米说道。
“有没有待会就知道了。”库夫斯通过视窗观察着外面。
“全体警戒,随时准备战斗。”布兰放下望远镜,冷静地说道。
部队下达了命令,步兵都紧跟在坦克身后,慢慢地向城内移动。
“真安静啊。”罗摩自语。
“车长,有动静……”西米的话还未说完。
一阵清脆的声音过后,紧跟着的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一辆四号坦克被击毁。
“有敌人!开火!”部队迅速发现了敌人,击毁四号的是一辆躲在建筑物后的一台苏军T-34/76。
T34察觉被发现后,迅速后撤,但布兰的虎式发起了攻击。炮弹直接穿透了它那相对于虎式来说薄弱的装甲。
“就一辆吗?”西米刚刚兴奋起来。
“目前来说是的。”布兰仔细地观察着周围。
安静,出奇的安静,甚至连风声都没有,这股平静令士兵们都很不舒服。他们小心地向前推进,手指放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扣下。周围是残破的街道,可能先前被轰炸机光顾了一下。
然而,安静并没有持续下去。一瞬间,从四面八方飞来的子弹击中了队伍靠前的士兵,子弹穿过衣服,钻进他们的身躯,夹杂着红色的血液,然后,收割掉他们的生命。
“该死!打!快打!注意隐蔽!”
有的子弹落在坦克上,除了发出清脆的响声并弄出几点火花,没什么作用。苏军大部分都在街道两旁的房屋中,他们借助房屋、墙壁等物体的掩护,给了德军突然一击,但德军回过神来后,便开始了猛烈的反击。德军借助坦克和建筑进行周旋,坦克的火炮时不时地轰击那些房子,压制住了苏军。看得出来,这些苏军都是剩下的,大都带着伤,人数也很少,结局不难判断。
德军开始攻房,分成好几小队,在手雷和火炮的掩护下,攻入了两边的楼房。
在极短的时间内,战斗结束了,十几名苏军俘虏被德军士兵驱赶着走到大部队面前。
“砰!”
令布兰有些没有想到的是,一名士兵突然开枪打死了一名俘虏,另一名士兵迅速握住他的枪。
“你要干什么!”
“他们杀了多米安!”那名士兵愤怒地说道。
“不许再开枪!回去!”
那名士兵怒视了剩下的几名俘虏一会儿,十分不甘地转身回去。
“姆斯走了,和他的车组一起。”罗摩对布兰说道。
“嗯……”布兰看着那台仍在燃着些许火焰的四号坦克,那仿佛是个被遗弃的灵魂。
1943年2月15日
“呼~,总算能休息一会了。”西米离开虎式,来回走动,透了口气。
“车长,它需要维修一下了,引擎出了点小问题。”库夫斯拍了拍虎式的身躯说道。
“我知道了,把工兵叫来。”布兰站了起来,跳下坦克。
拉比带回来两名工兵,他们很快便投入了工作。
“少尉,感觉怎么样?”工兵一边进行手中的活儿一边问布兰。
“你是指……”
“这家伙,对它的感觉。”显然,他说的是这台虎式。布兰他们原来的坦克是辆四号,和这台虎式才相处了不到一年。
“哦,很好。”
“敌人可是见了它就害怕呢,但脾气不太好,修的时候不听话。”工兵微笑着说道,可能是想缓解最近的压力吧。
布兰没有回答,其他几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毕竟德军刚刚在斯大林格勒经历了一次巨大的失败,还没过去多久。现在,整个战场的形势转变,他们已经由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御。
修理的声音持续了5分钟,两个工兵和布兰打了个招呼,去喝他们的“下午茶”了。
“好了,小伙子们,打起精神来,别没精打采的。”布兰拍了拍看向天空的拉比,独自一人沿着路边走动。
“还是能翻盘的,我们还占有很大优势,趁着苏军骄傲自大起来的时候。”不知何时,罗摩走了过来,开口说道。
“那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布兰转头。
“确实,咱们也不用操那闲心,嗯,你,好像一直不赞同这场战争?”罗摩突然问道。
布兰将头转了回去,背对罗摩,没有说话。
“哦,别放在心上,我只是随口问问,说实话,我也不太喜欢那些‘狂热分子’。”罗摩想起了那次他所目睹的事情,一支党卫军部队屠戮了一个村庄,大约几百人,他们大部分面无表情地做出了这种事,连孕妇和孩童也一个不留,燃起的大火仿佛是大地的哀歌。
布兰转过身,“该出发了吧。”
“嗯,走吧,祝你好运。”
“你也是。”
两人往回走,微风吹着那不算太高的草,使其摇曳在日光下。
“全体都有,出发。”
3月17日
“听说了吗?哈尔科夫打下来了。”罗摩挥了挥手,说道。
“哦,对,是个好消息。”布兰回答。
“算个好兆头?希望能稳步前进。”罗摩叹了口气。
“接下来应该会有些大动作,随时准备着吧。”布兰的眼睛中映着灰白色的天空。
“大动作,你是指……”罗摩自己猜测出了个大概,现在,必须尽快扭转局势。
7月1日
“你说的大动作要来了。”罗摩对布兰说道。
他们正在向库尔斯克地区行进,同一时间,大约有几十万德军也在向着同一目标前进。
“祝你再添一枚铁十字。”布兰笑了一下,对罗摩说道。
“哈。”
7月 普罗霍洛夫卡
“开火!”随着布兰指令的下达,拉比将今天他们车组的第一枚炮弹发射出去。
“前进。”库夫斯驱使这台巨兽动了起来,虎式的尾部冒出两股排出的黑烟。和他们同一战线的,是几十辆坦克,有虎式,豹式等,同时,步兵夹杂在其间,向着敌方发起部队冲锋;后方也有105mm等反坦克炮、榴弹炮、火炮的掩护。他们面对的,是数量比他们多的苏军T34、KV1等轻、中、重型坦克,以及步兵火炮。
坦克炮声源源不断地响了起来,一团又一团火球升起,一道又一道尘土构成的黑幕腾起又落下,双方的坦克数量和步兵数量都在迅速下降,借着又上升,再下降。
同一时间,在整个库尔斯克地区,苏德双方都在进行着战斗,上空的飞机,地面的坦克,钢铁与血肉间的碰撞。在这里,生命如花般脆弱,如流水般逝去,
一个炮兵阵地上,士兵们一刻也不停息地运转着,用尽全力让炮弹发射地更快。
“达耶斯,炮弹!”
“来了!”
轰!
下一秒,达耶斯的上半身落在索普卡的面前,他的双眼还睁着,只是失去了原有的光亮。
“达耶斯……妈的!给我使劲打!打死那群布尔什维克杂种!”
125mm的炮弹击中一辆T34,产生了巨大的爆炸,其装甲碎片飞起数米高。
然而,数枚炮弹落在了这里,抹去了阵地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弹坑和升起的黑烟。
“后退!穿甲弹装填!开火!”布兰不停地下达着命令,车组成员也在不停地执行着,任何人不敢有一丝松懈。无线电操作员巴泽尔不听地操纵无线电,时刻接受、回复信息。
“击中,再来一发!”
“开火!”
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与炮弹的擦肩而过,探出车身观察指挥的布兰甚至能听见炮弹掠过的呼啸声。
炮火笼罩着大地,硝烟弥漫在空中,步兵向前狂奔,几声巨响过后,眼上有什么液体,还带有些温度,哦,是血……
“活……活下来了。”西米喘着气说道。巴泽尔依旧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还没有从战斗状态中脱离出来。
战斗暂时告一段落,众人终于有了一个喘息的时间。
“哈,我们击毁了多少坦克?肯定有5辆吧,真厉害。”拉比僵硬地笑着说道。
“辛苦了,各位,你们表现的都很出色。”布兰开口称赞。
“说实话,我不想再经历这样的地狱了,感觉……非常难受。”库夫斯感觉很累。
“确实。”西米很难不赞同。
“但是下一场战斗马上又要来了。”这时,罗摩从后方走过来说道。
“你那怎么样?”布兰问。
“我的坦克和车组没事,别的你都知道,这次损失了二十八辆坦克,十二门火炮,人员伤亡也不少,但敌人比我们的损失还要多,也还算个……好消息吧。”罗摩凝重地说道。
“我得赶紧走了,下次见面说不定不在病床上就在地底下了,哈哈。”罗摩回去了。
这时,布兰头上传来一阵轰鸣声,是苏军的飞机,航弹落了下来,击毁了正在修整地一辆坦克,但飞机也很快被德军地防空炮击落,坠毁在大地上,一团夹杂着火球的黑烟升起。
布兰等人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虎式动了起来。
“好了各位,欢迎再次踏入地狱。”布兰开始下达命令,战斗再次打响。
…………
1943年8月27日
库尔斯克会战落下了帷幕,这次会战中,苏德双方共投入了超过150万名士兵、8000余辆坦克、5000多架飞机以及3万多门火炮。苏军虽然伤亡更大,但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此后,德意志第三帝国彻底失去战场主动权,开始撤退。
一个建立在进攻之上的国家,一旦停止进攻,那就离灭亡不远了。
布兰坐在运兵车上,身体随着车的颠簸而晃动,他又想起了西米他们,这一切发生的很突然,但也很合理。
当时布兰正不停地下达命令,虎式正在向前推进,苏军的T34根本无法正面阻挡它。这时,战场上的枪声、爆炸声、喊话声盖过了一切,没人注意到,虎式已经陷入了危险。大约三颗T34的炮弹几乎同时击中了虎式的侧面装甲和后方装甲,西米等人在一瞬间被杀死。奇迹的是,布兰活了下来,他冒着枪林弹雨爬出了炮塔,吃力地站起来,拿起地上尸体旁的一把枪,迷茫中回头望向那台冒着黑烟的虎式,与那相处了三年多的战友分别。那都是一瞬间的事,他们什么都没留下。
不过是他们迎来了对自己的最终审判,而自己还在等待着罢了。但在布兰的脑海中,他们的身影依然存在。
“我们都是罪人,终会迎来所谓正义的审判。”
“布兰,没事吧?”到地方后,罗摩忍不住问道。
“没事,你那边怎么样?”布兰和往常一样,只是眼中多了些东西,而且在战斗中脑震荡了。
“都还好,人没事,坦克还能用。”
“好好缓一阵子吧。”罗摩目送布兰被送去了医院。
1944年
布兰获得了一辆新坦克,依旧是虎式,而他的车组,除了一个有资历的无线电操作员外,都是新手,最大的一个也才22岁。此时已经是1944年下半年,他们刚刚得知了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的消息。
“长官您好!”新来的坦克手们向他打招呼。
“我是布兰。”他示意他们不要拘谨。
“全体都有,上吧。”简单地交谈过后,布兰让他们去到自己的岗位上。
“出发吧,伯恩。”伯恩是个新手,担任驾驶员。然后是,炮长普罗曼,装填手丹尼尔,通讯员希尔伯特。
没有时间让他们慢慢适应了,只能在战斗中进行磨练。
“伯恩,注意它机动性不强的缺点,避免中了敌人的圈套。”布兰尽量多地教他们实战知识,弥补时间的不足。
“是!”
“车长,我们什么时候反击啊?我都忍不住狠狠地轰他们的坦克了。”普罗曼兴奋地说道。
“嗯,胜利离我们不远了,元首会带领我们成功的。”丹尼尔笑着说。
布兰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不知道那些人是怎样教唆年轻人奋力为濒死的纳粹卖命的。只是,当梦醒了的时候,他们还能这样吗?他感到有些无力,但也许,那时自己早已不在了。希尔伯特也没说话,他静静地看着其前方的联络装置。
布兰上半身在炮塔外,他转了下头,发现有个熟悉的面孔。他从坦克里出来,走向对方。
“好久不见啊。”
“啊,布兰,嗯。”罗摩也很惊讶。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走动地士兵和坦克。
“对了,上半年我破格回了家一趟,正好那天是我女儿的生日,哈,她可高兴了,我们还办了个聚会。可惜没过两天又有了命令。”
“受伤了?”
“是啊,当时可真惊险啊,炮弹碎片都进了脑袋了,但我很幸运,手术之后大约过了三个月就没什么大碍了。”
“……”布兰忽然又想起了曾经的乘组库夫斯他们。
“唉,现在看来也不怎么幸运,不过活下来就好了。我可是答应妮娜明年还给她过生日呢。”罗摩笑着愣了神。
“啊,要出发了。布兰,虽然不算太好,下次有时间我请你喝杯克里米亚红酒,在我家里放着呢。”罗摩说完便快步走了。
布兰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下,回到了坦克上。
“伯恩,向右方移动!”布兰紧张地指挥这几个新人。
“收到!”
“丹尼尔,穿甲弹装填。”
“是!装填完毕!”
“普罗曼,交给你了。”
“放心吧!”
“开火!”
炮弹击毁了一辆T34/85。
“漂亮!”
“伯恩,注意闪避,不要笔直前进,丹尼尔!”
一切暂时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们右前方是罗摩车组。
“伯恩!”丹尼尔大喊,一阵剧烈地晃动扰乱了众人,使得炮弹掉落。
“对不起!我没看见前方的的阻碍。”
“倒出去,要快。”布兰说道。
“是!”
布兰再次观察敌情,突然,一声巨响,布兰扭头望去,罗摩的车组被淹没在一片烟尘中。
“反坦克地雷!”
“普罗曼,用炮弹开路!”布兰紧张地看向右前方,烟尘散去,他看到他们的履带断了,且侧面装甲受损。
“伯恩,尽量向右靠拢!”布兰想要尽可能地救他们,但一颗炮弹砸在了前方。
“是KV-2!普罗曼,尽量瞄准炮塔和底座连接处。”
炮弹打偏了。
“伯恩,后撤!IS-2!”布兰看到了一个身影,是IS-2重坦。
122mm的炮弹没有击中虎式,与它擦肩而过。
“车长,怎么办?”伯恩忍不住问道。
布兰看着己方寸步难行的士兵,数量正在减少的坦克,还有右前方无法动弹但仍在开炮的罗摩的虎式。
“伯恩,继续后撤,大部队应该要撤退了。”布兰的声音隐约带着一丝颤抖。
“是!”
虎式一边后撤一边继续开炮,又一颗炮弹击中了罗摩他们,然后是,第二颗,虎式爆炸了。
布兰眼中倒映着那燃烧的虎式底座和升起的黑烟。
我们都是罪人,终会迎来历史的审判,只是可能时间不同罢了。
1945年4月
“战争,当你身处其中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切都有价值,一切都有理由去做,等回过神来,已经什么都不剩了,生命、生活什么的都不存在了。”布兰曾和罗摩说过这句话。有一次,他路过一个犹太人隔离区,几个德军士兵正对两个犹太人施以拳脚,一个小女孩哭着请求帮助,可能那两人是她的父母。但没人接受,她隔着栅栏向布兰哭喊,用着非常不流利的德语。布兰忍不住出声喝止了一下,那几个士兵虽然不服气,但还是停手了。布兰转身要走,却听见一声枪响,回头望去,男人倒在了地上,他刚才试图反击。鲜血逐渐扩散,随之而来的是母女的哭喊声。
现在,布兰他们经过了一个又一个城镇,它们都有一个相同点:和废墟没什么两样,有的地上有血迹和尸体,活人很少,像流浪汉一样。它们仿佛是被世界抛弃的地方。
奥德河防线和尼斯河防线已被苏军攻破,他们对德军来说就是复仇的死神,直逼柏林。
“你们现在已经算是老兵了,相信自己,不要慌张,也不要自大。”布兰说道。
“是!”几人回答。
“照这样看来,短时间内不能反击了。”普罗曼叹了口气。
“元首会怎么办呢?”丹尼尔实在想不出来,但他仍坚信元首会带领德意志走向荣耀的胜利。
“车长,我们向哪前进?”伯恩问道。
“柏林方向。”布兰回答。
“希尔伯特,你怎么都不出声啊?像个哑巴一样。”普罗曼调侃。
“没什么可说的。”希尔伯特平淡地说道,他看着天空,好像是阴天,一个星星都没有。
“……”
这时,一个军官正在激情地鼓励这些国防军士兵。
“虽然我们现在有些不堪,尽管我们遭受磨难,但磨难只不过是考验,历经它们,我们终会收获胜利和荣耀!我们是德意志的士兵,是德意志的尖刀,是德意志的护盾!为了祖国,为了我们的人民,坚持奋斗下去!坚信我们的胜利!”这些话迎来了大部分士兵们的附和,他们唱起了Erika,仿佛胜利真的就在不远处。
偶尔从远方传来一些喀秋莎凄厉的呼啸声,点缀着最后的疯狂。
开始交火了,虎式艰难地移动着,布兰疲惫地指挥着这几个被他称为老兵的新兵。其实,他想让他们活下去,但这不太现实。敌人的攻势非常猛烈,胜利的希望根本就不存在。
黑暗的夜被火光照亮,天空中还有飞机的轰鸣声,这时,虎式前方不远处开始出现两道弹幕掀起的尘土,他们飞起3米高。
“黑色死神来了!快躲避!”布兰急忙喊到。伯恩手忙脚乱中将虎式向左侧移动,伊尔-2的攻击打中了虎式后方装甲,击中了引擎。虎式炮塔后面的底座开始冒出黑烟和零星的火焰。
布兰看到旁边一辆豹式的车长被刚才的攻击打成碎块。
“伯恩,往回开,记住,你们想要活下去。”布兰走出虎式,上到了那辆豹式。豹式和大部队一同冲向了苏军。
“长官,您不能这么做!我们要坚持战斗!”普罗曼喘着气说道。
“伯恩,停下!你的忠诚呢?你这个逃兵!”普罗曼用力地踹伯恩的座位。
“别闹了!我想要活下去,你们肯定也想的吧!”伯恩惊恐地驾驶着虎式,向他们来的方向前进。
“跑了也是死!现在哪都是红军!”丹尼尔绝望地痛哭。
“我绝对不能落在他们手里,我是忠诚的德意志士兵,元首万岁。”丹尼尔将右手举起行礼后将手枪抵在头上,毫不犹豫地开枪了。
“可恶!”希尔伯特将丹尼尔的尸体丢出了坦克,自己也跑出了坦克。普罗曼冲他开枪,但没有打中。
“该死的叛徒!”普罗曼怒骂,然后将枪指向伯恩。
这时,一颗穿甲弹穿透了曾经虎式引以为傲的装甲,并且引燃了坦克重剩余的弹药。在巨大的爆炸中,两人的生命逝去了。
布兰所在的那辆豹式在他接手后没多久,便被苏军坦克围攻,在爆炸中脆弱地毁灭。在那一瞬间,他松了口气。
在最后的时间中,帝国仍在挣扎,一些人直到最后都坚信着自己那错误的信仰,坚信德国会再次强大,元首会带领他们走向光明。一些士兵在柏林城中坚守自己的阵地,一些孩子上了战场,然后得到那没有价值的最后的勋章。那些队伍搜查不服从命令的人,觉得是叛徒的人,将其枪毙。政府放弃了人民,城市在炮火的攻击下变成废墟,士兵、人民伤亡,心灵、精神被摧残。终于,这一切都结束了。
4月30日,阿道夫·希特勒自杀。
5月8日,德国投降。
5月9日,柏林战役结束。
战争开始时,我们满腔热血,眼中充满希望,想要为祖国奋斗;在战斗中,我们英勇顽强,骁勇善战,不惧强敌,我们麻木不仁,却也时而温情,我们是精锐中的精锐;战争结束,我们不再是原来的我们,我们眼中满是麻木,绝望充斥着躯壳,没有胜利和荣耀,有的只是痛苦,我们的身后,是无尽的废墟,断壁残垣,我们的眼前,是苦难的人,妻离子散。
愿这个世界,再无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