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一个盛夏的午后,我从迷蒙的睡梦中醒来,站在院子里,脑袋斜成45度,视线掠过繁华的梿树枝头和远方黝黑的屋顶,凝望着更加遥远的天空。那时候我还没读过海子的诗,否则可能会升起“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的悲观念头,然而事实上,多年以后读过了海子这句诗的我,回忆起彼时的凝望,也只发出了“那一年,眼神还清澈”的感叹。
之后的一些年里,我一直在回忆那一天我究竟看到了什么。我想,那一眼天空一定是清澈的浅蓝色,荡漾着几缕浮云,兴许还有两行飞机驶过的余韵,但这都不足以让一个跳脱的孩子产生凝望的冲动与坚持。又或许是勾联起了更早前做过的一个梦,在那个梦里,我穿越到了外太空,看着眼前的蓝色星球,心中却没有超脱的欢愉,反而生出无从着力的恐惧,这也是我偶尔会反对少儿科学,以至于拒绝兑现多年后许下的当一名科学家之承诺的内外原因之一。
又过去几年,我看了一部叫做《快乐哆来咪》的电影,窃以为是一部国产儿童电影中的精品之作。电影中辽阔的北方落叶阔叶林绝美的初秋之景让我神往已久,孩子们洁白的服饰,空灵的童声,清澈的眼神,被秋风吹动的发梢,无一不使我流连其中。记忆中电影频道播放过两遍,长大后再想看时却搜遍网络而不得了,偶尔也会生出童年随之而逝的忧郁,但更多的是希望心中能够永远记得那个午后,那个眼神清澈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