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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家境贫寒、相貌普通的女孩子。”她是认定这一点的,要不然怎么会直到她最美的十七岁的青春年华,都没有一个男生对她表达过喜爱的情感。烫手的情书,让人脸颊飞红的语句,炙热的眼神,这些都是别人的。“爱情一直都是属于别人的。”想到这里,她不禁在驾驶座上不自在地扭动了下身体。
她驱车在东湖边上行驶着,这是一条平坦美丽的道路,视野非常开阔,湖水泛起层层涟漪。她的心情很好,就好像要去赴一场春天的约会。其实她的相貌不算难看,只是不很出众。她脸盘偏大,却有个尖下巴。她的头发略长于肩,烫成了波浪形卷发的式样。她喜欢化妆,她画的红唇让她看起来很精神。车窗外扑面而来是春天渐暖的风。甜腻的空气和迷人的春景,让她感到陶醉。人们三三两两地在步道上行走着,老人在长凳上坐着休息,孩子在周围奔跑。
她轻抬右脚,松开油门,把车速降到很慢,是因为她看到一幕动人的情景。这是她好久没有见过的、关于爱情的一幕。一对年轻的男女朋友面对面站立在一辆电动车旁边,男孩子正在为女孩子整理头发。男孩子的双手,十分轻柔自然地将女孩子的长发撩到耳后,然后为她戴上头盔,两人骑车离去。男孩子的模样阳光帅气,女孩子温柔可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看到这一幕,《因为爱情》的旋律几乎是固执地回旋在她的脑海,从开头第一句缓慢地开始。
她忽然伤感地想到,“我已经结婚了”。婚姻是一座死锁的、孤立的城,婚姻里可以不要浪漫,不要爱情,只因为“都老夫老妻了,还整那些没用的干嘛!”,只因为他们还要不停地为生活忙碌着。她拧开收音机,电台主持人富有磁性的声音春风般吹进她的耳朵。
然而,再好的城也阻挡不住这样的春天。春天夹杂了说不清的欲望,大大小小的情丝蠢蠢欲动。不可否认,她的城是贫瘠的,然而就算在荒乱的乱石缝里,春天也能扎下根来。这些拼命挣扎着滋生出来的芽头,让她痛苦不已。而那些墙外枝头殷红的花苞,春风一吹,全都绽放出迷惑的笑脸。
为什么偏偏选他做丈夫嫁了,她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他的善良足以掩盖所有其他的缺点,也许是因为他是追求她的第一个人。他是一个心胸豁达、性格很好的男人。然而,对于他开的玩笑,她喜欢不起来,总是他自己在那傻乐。
“你笑一个嘛!”他像一个虎头虎脑的大孩子,右眼下的脸颊边有一颗小黑痣,头发乌黑。
“有什么好笑的。幼稚!”她说。最终他会扮一个怪相,她到底还是笑了。
大学临近毕业的时候,他俩工作签订之后,他便时常邀请她出去吃饭,吃完饭一起散散步。他讲他家乡、家庭的事情,她也开始跟他谈论人生、世界。他谈到他逝去的外婆,甚至眼眶红了,盈满了泪水。她像一个真正的朋友那样安慰他。他拉她的手,她没有抗拒。工作之后,他俩都安定在C城,见面更是家常便饭了。他们又互相见了家长。直到有一天,妈妈对她说:“是时候结婚了。女孩子结婚生孩子还是要趁早。”在妈妈的催促下,他俩携手迈进了婚姻的城。爸爸也不反对,爸爸说:“建华这孩子,看上去挺靠谱的。”结婚请客,装扮婚房,这些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
她感觉她的青春已经过完了,但是竟然这般平淡无奇、毫无波澜。啊!爱情,如甘露一般甜,又如浓酒一般醇烈的爱情啊,她是一天都没有体会到它的滋味啊!爱情应该是鲜艳的玫瑰织就的帷帐,是一艘义无反顾奔涌向前的船。
在这个下午,不知怎地,她那如混凝土一样粗糙坚硬的内心,发生了不小的震动。从来没有什么人让她真正体会到爱情的滋味啊!难道我再也没有资格拥有爱情了吗?一边是爱情疯狂的渴望,一边是理性在告诫她,她已经结婚了,她已经有建华这样一个丈夫。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渴望像一幅画一样,被人欣赏。她忽然想要爱情,想要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在这样一个春天,她想把爱情埋进土里,让它开出一树的花朵。
收音机里在播放张信哲的《爱如潮水》,她忽然感觉有眼泪流出来了。现在年轻人的爱情跟过去不一样了,就好像现在的流行歌曲她听不惯一样。还是老歌好啊!她赶忙用手揩去眼角的泪水。过去年轻人的感情,要么热情奔放,情感真挚;要么委婉含蓄,百结愁肠。但是,现在的年轻人呢?像刚才那样简单的一幕也是不常见的。他们要么不谈恋爱,要么谈恋爱的方式变了,变得她难以接受。没有饥饿,没有战争,没有能源短缺,没有无法忍受的气候,但是年轻人的情感被压抑了,被智能化时代改变了。智能化时代不一定都好,建华也是赞同这点的,建华说:“由机器人制作和喂食的饭菜,怎能比得上自己做呢?”
他俩自结婚后这几年就各自忙于自己的事业。每天忙忙碌碌,就好像不停旋转的陀螺。但是生活逐渐好起来了,他们买了车,又有了一些积蓄。看到卡里每月都会增长的数字,脑海里甚至有了一个更宏观的收入数目,比如三年之后、五年之后以及十年之后,她对自己目前的状态感到满意。这个数目是她之前不敢想象的。她要努力工作,把生活过成别人的样子。她现在有社会地位了,有钱了,她隐隐感觉其他男人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了。除了场面上的尊重,还有好奇的窥探。那种眼神偶尔撩动她的心扉,让她现在对爱情有了渴望。
她回到家,饭已经做好了。建华坐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发邮件,背对着她。
“回来了。”丈夫见她不说话,转过身笑嘻嘻地说:“今天我下班得早,饭已经做好了。”
“明天周六,我们单位几个人一起去爬山,你去吗?”她问他。
那个老实人回答:“近来公司正在努力恢复生机,每个人比以前更拼命工作。”他没有时间。
“那也得注意身体啊!”她抱怨道。她说不出其他的话,她说不出其实她想让他陪她去爬山,她想听他讲一些动情的话,安慰安慰她,她说不出内心的需要。她也说不出能够打动建华的话。就比如朋友生病了,她只是对她说:“多喝水,多休息”,教科书式的关心。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会说:“吃药了吗?吃的什么药?”她能体会到这之间的差别,也因为这点看起来似乎不起眼的差别而感到沮丧。
她既有对爱情的渴望,又感觉缺乏爱的能力。是什么原因呢?是原生家庭、是生活还是婚姻?
父母的婚姻,是媒人介绍的,大半辈子过完了,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小时候家穷,父母之间的吵闹自然避免不了。父亲传统、强势,年轻的时候,受教育水平不高的他,甚至有时候还会对母亲拳脚相向。母亲虽然一味地忍让,但是她是了解她母亲的,她不认输。她总是坚持自己的看法,现在母亲希望她过得好。
爬山那天,她穿了一件桃红色的上衣和淡蓝色的牛仔裤。同单位的颜妮戴一顶宽檐遮阳帽,手牵着她的男朋友。颜妮是一个软软糯糯的女孩子,男朋友在证券公司工作。大家开始打趣他俩“现在的恋人还能手拉手,真是难得!”颜妮的脸突然就红了,她男朋友反而一副很自豪的样子。
他们被互相介绍认识,男人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黎主任,咱们加个微信好友吧。”男人身形笔直、高挑、挺括,走起路来从容不迫。她被这样的快速直接弄得有点愕然,但是也很快客客气气地打开了自己的二维码。随后,男人给她发了个玫瑰花的表情,她微微吃了一惊,下意识看了颜妮一眼,就好像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一样。还好,颜妮正在环顾四周,并没有在意。她对许家鹏笑了笑。
山底下有个歇脚的农家乐。院子里极为幽静,种植着一排排碗口粗的竹子,杨树上有一个硕大的鸟窝。院子里摆放着一桌桌古色古香的木质桌椅板凳,有人在喝茶。走进院子里来,她就感觉好像被什么给迷住了,一股慵懒、浪漫的气息抓住了她的心。空气里氤氲着蒙蒙的湿气。她说她去上个卫生间,然后再上山。她从卫生间出来,沿着台阶往下走,正好迎上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她感觉过了好久,听见他说:“嗨!”大部队都在转角出去的大门口,他们的视线被挡住了,全都看不见他们。她和他仿佛站在另外一个隐匿的世界。就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遇见爱情了。
山间的空气很温暖很清新,山涧溪水自上而下哗哗地流淌着。刚入山,听见乌鸦“呱呱”地叫着。她感觉他的眼睛时不时地看向她,她也忍不住去偷看他。越往高,山路越不好走,有几处水流过的地方,他和另外两个男生迅速上前为大家搬石块铺路。他过了河沟,开始伸手拉他的女朋友。轮到她了,他把手伸过来,她也把手伸了过去。他拉住了她,她感觉他的手掌柔软却有力。不知道是因为天热还是害羞,她的脸红了。
如果是跟建华在一起,她是不会这么娇气的。她记得他们俩在一起过石头河的情景。她三下两下就跳过去了,她的平衡能力还可以,建华站在河对岸笑。过了河,她若有所思地说:“看,这多像人生啊!”河里的水奔流不息,从一块石头上跳跃到另一块石头上,你必须站稳,才能不落入水里。
走到半山腰,颜妮说她不能继续往上爬了,她索性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仍旧戴着她的大檐帽。他说要留下来陪她,她拒绝了。她说他应该爬到山顶,看看高处的风景。大家继续往上走,他开始跟着她并排走在最后,开始聊工作、投资上的事情。他们聊得很投机,甚至发现彼此是同龄人。许家鹏谈吐幽默、随机应变能力很强。这一路虽然艰难,但是有他陪伴着,这一路竟然感觉短暂又新奇。
终于到了山顶,大家都很兴奋。有人在尖叫。在山顶上,春风吹拂,立刻感觉凉爽了一些。一朵大大的白云在山前快速游走,环顾四周的山体,山上的杏花开得正盛。他们互相拍照留恋。返程路上,在原地看到颜妮,颜妮手里拿着一束野花,伸长了脖子,不停地向上张望着。看到许家鹏,颜妮笑颜逐开,再次拉起他的手。她向他撒娇,乌鸦的叫声真的有点令人害怕,天晓得这山林里会不会有啥野生动物。
回家后,她累极了。她懒得去动建华放在茶几上的筋膜枪。建华还没有回来。她想了好多好多的事情,思绪像一团乱麻。最后她脑子里竟然冒出了离婚的念头,怎么跟他开口,怎么解释,怎么面对他们的亲人,还有共同的朋友。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但是内心的渴望太过强烈。建华连一句像样的甜言蜜语都不会说。也许他根本就只是想找个人搭伙过日子。当一个人总盯着另一个人的缺点,她就会发现缺点越来越多。她瘫倒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刷刷流下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许家鹏时不时给她发微信。有时候是一张好玩的图片,有时候是一段富有哲理的话,有时候就是发一张照片,说他在哪,在干什么。许式幽默常常逗得她不合时宜地傻笑。朋友之间,发发信息也许只是维持关系往来。但是随着信息越来越频繁,她隐隐感觉,隔在他俩之间若隐若现的轻纱,风一吹,就要被揭开了。
“能跟你相识,感觉真好!就好像找了很久的东西,终于被我找到了。”有一次,他这样说。
“我们也许相识太晚。”编辑好信息,按了发送。她做了回复,心怦怦直跳。
“一点都不晚。”不晚吗?难道这个故事他还要往下讲吗?她自己又是否想呢?
过了很久,他又发来一条信息,“我想,我爱上你了。”接着他发了一个调皮的表情。
她有一种眩晕感,在她如此渴望爱情的时候,爱情来表白了。这究竟是合时宜呢,还是不合时宜呢?她感觉生活有些可笑。“我们之间能有未来吗?颜妮怎么办?建华怎么办?”
“我才不管那些,我只要我们在一起。”他的语气很果断。
“我想见你。你的公司门口,六点我来找你。”她竟然不可抑制地想见他,这种感觉让她感到痛苦。同时她给建华发信息说:“今晚应酬,不等我吃饭”。她起身关上办公室的窗户。
倒春寒,春雨啪啦啪啦地下着。滴落在小水汪里,激起一圈圈水轮。她的车停在海棠树下,白色的车身覆盖了一层花瓣。春天的凉意让人感到迷惘。
她看到他从证券公司出来,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建华不喜欢穿西装上班,建华的衣服鞋子几乎都是休闲款的。他撑着伞走近她的车。
“咱们去吃饭吧。我知道个地方,我来开车。”家鹏坐到驾驶座上来,边系安全带边说:“你这车紧凑型的,空间不大,性能还不错。”
“去哪吃饭?”她看到他的耳朵很小,轮廓分明。
“跟我走就好,还能卖了你不成。”
黎欣感觉有些恍惚,她斜眼看他,她在犹疑“我在做什么?这样的奋不顾身、不计后果,这就是我要的爱情吗?”但是他就像一束光,忽然把她的心照亮了。她不想颜妮,不想建华,只想静静地看着他,她感觉他俩就像在一艘义无反顾的船上,如果这条船可以一直朝前开,永远不停下该多好。无论时间早晚,她以为她得到了。
他将车开上环岛,往东边驶去。他又开始挑起投资的话题。
有个精神不错的老太太,推着轮椅上的老人,突然从路边的灌木丛出来,家鹏没有注意到,来了个急刹。
“老家伙!吓我一跳。”家鹏抱怨道。
“没事,不着急。”黎欣安慰他。她想到建华是不会这样的,建华不会这样称呼老人。是不是因为习惯了跟一个人在一起,就很难真正接受其他人?
一家生态园中式餐厅,仿自然的景观隔断给餐厅增添了格调和情趣。现在他就坐在她的对面,手里拿着菜单,“想吃什么?烤槐花包子,松鼠鳜鱼,杏仁花椒叶。”她再次细细打量他,还是那种摄人心魄的眼神。她赞同地点点头。
“我抽支烟。”说完他熟练地点燃香烟。“你的眼睛真漂亮,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我能看出来。你跟其他人不一样。”
“我不知道你还抽烟。”听到家鹏的夸奖,她不好意思地岔开话题。
“上次在山上,山里是不能抽烟的。”家鹏将身体靠回到椅背上。“有没有去过洱海?五一一起去。”
“洱海吗?据说是个很美的地方。”黎欣的心思忽然被牵到很远的地方。“就我跟你吗?”
“是啊,咱俩可说定了。”家鹏说话,都是一副不容置辩的语气。
出了餐厅,家鹏坚持说开车送她回家。她的车再次行驶在东湖边上,这一切不真实得就像梦一样。他忽然把车停靠在东湖边,他开始迫不及待地吻她,抚摸她。她感到仿佛什么东西落地了,也许是因为她的虚荣心被满足了。他死死地托住她的头,他的吻是这样热烈和不可阻挡,这不正是她所期待的吗?到底是对爱情的狂热追寻还是不理智地陷入疯魔?
她闻到一股烟味,忽然有点犯恶心。她不自然地推开家鹏,打开窗户。
“你还没有准备好吗?没事,我们可以慢慢来。”家鹏有些慌张。
“对不起,我就是忽然胃有点难受。”
她进了家门,家里的一切让她感到熟悉又陌生。反胃的感觉渐渐消退,她没开灯,静静地躺在沙发上。
沙沙、叮叮、嗒嗒、哗——,下雨的天气,外面世界的声音,竟然比晴天时还要扰人。她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为什么,为什么当这一切来的时候,她又退缩了呢?“我想做这样一个轻浮的、可恶的女人吗?难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情吗?家鹏的内心又是怎么想的?他是不是只是一只迷途的羔羊?我俩现在究竟想要什么?”所有的问题在她脑海里回旋,让她头昏脑涨。什么才是爱情的真谛?是不是两人的一时兴起?
春风吹开的花朵,此时此刻,被春雨浇湿,零落到泥土里。
人生就像一条看似平静的河流,实则暗藏了无数暗涌。意外要来的时候,绝对不会有计划、有通知。生活会逼着你去应对。4月底的一天,她正在会议室里开会,妈妈发来语音,她立刻转为文字读了起来,“你爸爸在家里晕倒了,医生说是心梗,幸亏抢救及时,已无大碍。”她的心揪成一团,头嗡嗡地响。她没想到这么快,爸爸的身体开始出现问题了。她给建华留言,说要回家一趟。建华立刻打电话过来,说要陪她一起回去。
“我来开车,你不要着急,没事的。”建华安慰她。“好在咱们现在不缺钱,给爸爸用最好的药。”
进到医院,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感到浑身冒冷汗,想呕吐的感觉排山倒海般涌上来。妈妈在床尾坐着,因为心焦和困乏感到疲惫不堪。爸爸躺在床上输液。她看到平时生龙活虎的爸爸躺在床上,一阵阵心酸涌上心头。
建华说,晚上我陪咱爸,你和妈回家吧。
第二天一大早,她拎着早点推开病房的门,看见建华躺在地上的垫子上,像一堆破布。她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她瞬间感觉他好孤独,他是多好的人啊,他理应被善待、被关爱。也许有些爱,只是没有被表达,它们需要被挖掘、被辨认、被回应、被珍惜。
回家的路上,她买了一盒验孕纸。她终于找到了这段时间让她频繁感到恶心的原因,清晰的两条杠,没有惊愕,没有失望,她反而很欣喜。这将是一个美好的开端。
好歹春天就快要结束了,枝头明丽的色彩不再刺伤她的双眼,满树张扬的气息不再撼动她的内心。从没有像今年这样觉得春天这么恼人,繁花凋萎,取而代之的,是新近冒出的娇嫩的叶芽和将持续好几个月的满目的苍翠。当嗡嗡直叫的蜂群从树身四周隐匿,微风拂动的繁茂的绿叶之下涌动着难以被察觉的生命——渐渐膨大的果实、在树枝间跳动的小鸟以及在树叶上爬动的昆虫。她抚摸自己的肚子,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望着窗外,她暗自思忖,建华,我要将我们婚姻的城变成一座美丽的花园,孩子们在花园玩耍。我们一起往花园里栽花。有人栽,就会有人欣赏。栽得多了,花园就会繁荣起来,我要我们的城四季如春。
对于洱海的约定,她是要爽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