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寄寓着柏拉图一生的梦想,同时也是哲学家的宣言书。在柏拉图看来,唯有哲学与城邦结合,哲学家荣登王座,城邦才能够摆脱传统政治的恶性循环,人民才能从周而复始的苦难中解脱。尽管通往这个梦想的道路艰难而曲折,但柏拉图不愿意放弃哪怕最微弱的希望。
柏拉图借苏格拉底之口在理想国中反复重申,要实现理想的城邦,哲学家是关键中的关键。在第六卷一开始苏格拉底提到,要成为哲学家需要许多优秀的天赋。这些天赋珍贵而强大,但同时,如果得不到正确的教育,却又极容易让那些拥有优秀天赋的年轻人在成为哲学家之前,便早早地离弃了哲学。
如何来避免这一情形?苏格拉底指出,要根据人的接受能力,在不同的阶段,对孩子施以不同的教导。在他们儿童时期,学习的哲学功课不能超出他们的理解力和经验的范围。在他们长大成人时,主要应注意身体,为哲学研究准备体力;随着年龄的增长,当他们的灵魂逐渐成熟,应该增加他们心灵的锻炼;当他们体力转衰,过了政治军事服务的年龄时,则应当只从事哲学研究。应当指出,苏格拉底提到的哲学教育贯穿一个人成长的始终,只是不同阶段侧重点不同,讲究循序渐进。
同时,苏格拉底回到之前他们谈论的护卫者培养问题,将这里提到的哲学家培养和护卫者培养结合起来,说明两者的目的实际上是统一的:既要让年轻人在劳苦、恐怖、快乐中经受考验,同时还要注意学习中的“操练”,从而使得他们的灵魂有能力适应“最大的学习”。
成功培养一位哲学家而不使其腐败的概率已经小之又小,但要实现哲学与城邦的结合,困难还远不止于此。苏格拉底说:只有在某种必然性碰巧迫使极少数未腐败的哲学家出来管理城邦,并使得公民服从他们的管理时,或者,只有在正当权的人受到神的感化,深深爱上哲学时——只有这时,无论城邦还是个人,才能达到完善。
柏拉图不仅相信,培养出一个完美的哲学家是可能的,他还相信,让人民接受哲学也是可能的。他认为,只要哲学家足够有耐心,且真诚,通过和风细雨的劝告和潜移默化地影响,人民总有一天会认识到什么是哲学,什么是哲学家,以及哲学家的作为。在柏拉图眼中,人民并非天性粗暴,他们只是不明真相,倘若有一位真正的哲学家,将真理完美呈现在他们面前,他们自然会明白、接受、并拥护真理。
上述过程就是苏格拉底多提到的,将画板擦干净的过程,这不是一件易事,但无论如何,却是任何改革的起点。之后需要做的就是请那些看到过真实的彼岸、看到过原型的哲学家们,将他们所见到的政治蓝图,在肃清之后的城邦,以及人性之上,完美地描画出来。一旦这幅政治图画完成,无知将消失,邪恶将终止,也不会再有任何人反对真理。
可以看得出来,柏拉图清楚地知道他所面临的困难,但即使将希望寄托在某种神秘的“必然性”或“神的感化”之上,他也不愿意接受“不可能”三个字。作为局外人,我们很难说这种坚韧的“希望”到底是历史的乐观,还是面对艰难现实的无奈。但在柏拉图身后2000多年的历史中,类似的“希望”从不曾绝迹,而且我们有理由相信,在未来的时空中,同样的希望也将继续延续。
《理想国》读书笔记(497A—504E)